“爸爸,爸爸!”
从车的后视镜里看着这个呼唤着自己的小女孩,张鑫也不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女儿来着,他能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叫萌萌。他现在正在前往回家的路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什么?家里有事早点走?活干完了吗就早点走。你妈病了?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你前几天不是刚请完病假吗?刚来几天就这么多事,不想干了是不是?明天别来了,拿着这几天的钱滚蛋吧!”粗鄙的话语从张鑫嘴中喷出来。
“爸爸,前面!”
咣!张鑫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一辆满载的泥头车已经撞上了他的轿车,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感受到了眼前的模糊,张鑫用力眨了眨眼,他想要站起来,但发现身上的所有部位都极其酸痛,强忍住这种痛苦,他站了起来,也终于看清了目前的状况,他正站在一座古宅的门前,古宅的墙壁爬满了已经干枯的某种植物的茎,大门上方的牌匾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殷府”两个大字。
想起刚才坐在自己车后面的那个小女孩,他试着喊了一声:“萌萌!”
“爸爸!我在这!我出不去了!”声音貌似是从古宅里传出来的。
张鑫慢慢地走到了大门前,他当叩门的手还未触碰到门的时候,门就就自己打开了,猛然袭来的一股寒气让他打了个寒战,他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很轻,就这样慢慢地走进了古宅的南房。他在房间中转了几圈,把这间屋子的构造大概了解清楚了,这间屋子的四个方向都有门,因此,他需要随时提防着四周。他在一面军旗面前定住了身,军旗上面也写着“殷”字。看起来这座古宅的主人是一个将军,张鑫这样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门缓缓的开了。
“夫人,您该用药了”这个声音是从一个刚刚走进门的面相古怪的老人的嘴中传出来的,声音过于阴森以至于张鑫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看到老人的长相之后又吓了一跳,那是一张苍白的近乎烂掉的脸。“哈哈哈哈,夫人,您回来了。”可怕的笑声令人发毛,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老人将手里的药碗摔倒了地上,然后猛的朝张鑫扑了过来。这个时候,张鑫才发觉到,她的手几乎只剩下了骨头,张鑫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随手就拿起了身旁桌子上的一个金属物朝身前一挡,同时闭上了眼睛。铛!是骨头撞击金属的声音,张鑫睁开眼,发现面前的人形在慢慢的消散,在老人消失的一瞬间,他听见了一句话:“你呀,就不该来殷家。”
一身冷汗的张鑫低头看了看刚才从桌子上拿起的金属物件,这才发现那是一件金刚杵,他隐约记得在自己看过的玄幻小说中,金刚杵是驱鬼之物,也就是说,刚才的老人是鬼,这个想法让他心中一颤,难道这是一座鬼宅?但是当务之急是救出那个所谓的“女儿”,然后离开这里,他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握紧了手中的金刚杵,他从刚才被老人打开的门走了出去。
那是一条很长的门廊,门廊的尽头是一扇画着红色的某种符的门,张鑫走到了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一小段沉默之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爸爸,是你吗?”“萌萌!是你吗?萌萌,你别害怕,我现在就把你救出来”“爸爸,这扇门好像打不开。”张鑫仔细审视了一下面前的门,这才发现这门甚至连把手都没有,只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将其封住,他伸手用力去推,看着很轻的门却纹丝不动。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张鑫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嚓,嚓嚓,嚓……像是鞋摩擦地面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到背后传来的凉意了。他手握金刚杵向后猛的一刺,发觉脚步声停下才敢回头看。被刺中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的脸色也和刚才的老人一样是惨白的,金刚杵扎进了她的胸口,她的身体在慢慢消散,同时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夫人,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您的丫鬟丁香呀,您一定要替我伸冤呀!”望着那个人形消失后留下的一股青烟,张鑫逐渐明白了,这就是一座鬼宅,而破除那道红色的封印的唯一方法,可能就是将这座宅子中的厉鬼全部超度。怀着这种猜想,他沿着门廊旁边的楼梯爬上了古宅的二楼。
二楼比一楼更黑了,张鑫唯一能判断的是这一层只有两个房间,他正在纠结该向哪边走,突然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音乐,他大概能听出来那是戏剧,但具体什么戏剧,他不清楚,声音是从他左边的房间中传出来的,既然这样,他也就不用纠结了,定了定神,他将金刚杵的尖端对准前方,然后推门便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部留声机,戏剧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留声机上面的唱片很明显已经损坏了,不然发出的声音也就不会是那么的刺耳。他环顾四周,发现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柜子正在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四副身体,不,是五副,有一个没有头。当那五副身体越走越近的时候,他发现它们分别缺少的四肢和脑袋,行走的节奏就是留声机中音乐播放的节奏。用金刚杵的钝端砸碎了留声机,五副行走的身体停了下来,他走上前去,将它们一一超度,奇怪的是,每一副身体在消散前,都在重复着一句话——“还我命来……”
现在,没有去过的房间就只剩一个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带给张鑫的并不是恐惧感,而是一种……归属感。他保持着警惕打开了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放在门口的一把椅子,床上躺着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脸色也是是惨白。看到张鑫进来,她开口了:“你,终于来了……”声音极其空灵,让寒气甚至渗入了张鑫的血液里,说完这句话后,那女子的身体竟然直接飘了起来,她伸出手,锋利的指甲闪着寒光,朝着张鑫的方向刺了过来,而张鑫持着金刚杵的手也刚好举了起来,两人的心脏就这样同时被穿透。倒下的一瞬间,张鑫看到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向了那个女子,而她在说了一句:“都结束了。”之后,便逐渐消失了。
张鑫在地上躺了一会,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他的身体仍然可以活动,他慢慢的坐了起来,看见眼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大褂的男子。张鑫先开口了:“你是谁?”
“我姓赵,名字叫赵丹青,我知道你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困惑,所以接下来,我会向你解释这个地方发生的一切。”椅子上的男人缓缓的说,“如你所见,这座宅子叫‘殷府’,它的主人是清朝大名鼎鼎的将军,殷洪,殷老爷。殷老爷四十岁的时候,打了一场大胜仗,随后便告老还乡,买下了这座宅子,还娶了一位漂亮的女子为妻,只可惜他们多年以来未能得一子,殷夫人对此感到非常自责,整天闷闷不乐,也因此坏了身子。老爷便请了一个戏班来殷府演戏,让夫人开心。我当时听说了这件事后,也来到了殷府,我告诉老爷,我是一个画师,也懂得些医术,说不定可以将夫人的身体调理好。老爷很是高兴,就把我也请进了殷府。结果,我刚到殷府一个月,夫人便有喜了,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喜事,但是我略施小计,就把这件事变成了灾难的开端,我令人传出‘我与夫人有染’的传闻,这让整个殷府混乱了起来,老爷一开始对此并不相信,但是传的人多了,他也开始动摇了,等到夫人也知道了老爷在怀疑自己,我就收买了每天给夫人送药的张妈,让她在药中下毒使夫人流产。谁知下毒的过程被附中的丫鬟丁香撞见,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我便让张妈把丁香勒死了。夫人失去了孩子,整天萎靡不振,没过几天就死了,谁想她念子心切,竟化为厉鬼,她知道我会些巫术,于是便问我能不能让其子重归于世,我答应了她,同时告诉她若施此术,必须布那七星阵,要集齐七缕魂魄,殷夫人便将殷老爷、张妈、和那戏班的五个人都杀了,我遵守约定布了七星阵,只不过作用是压制那厉鬼的法力,自此,我害死了殷府所有的人,我本想直接逃出去,但是却发现,夫人动用了最后一丝力量,将殷府封了起来。”
“那你为何要这样做?”张鑫质问道。
“我的父亲,叫赵兰田,是殷洪部下的军师,我的巫术就是他教的,殷洪打完那场胜仗之后,我发现,我的父亲并没有回来,而军中都在传是殷洪为了独享功名,杀死了我父亲,我一怒之下,便来到这里,替父报仇。只不过后来我发现,当年的事实并不如此。为了打赢那场兵力悬殊的战役,我父亲施展太阴之术,将一个村子中的村民变为不死之身,而战争结束后,他们和我父亲都遭到反噬,变成了丧尸,殷将军无奈之下,只好屠村,我父亲的人头也是他亲手砍下的。这是我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张鑫已经愤怒了。
“被封在殷府的一百多年里,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夫人的三缕残魂中,似乎缺了一缕,而那一缕残魂,便是你,所以刚才的那些冤魂才把你认成夫人。”
“那萌萌呢?”
“那说那个小女孩,她不过是我施展的幻术,若不是她,我便无法把你引入殷府。我对那些残魂感到非常的惭愧,所以要让你,要让夫人亲手超度了这些她自己杀的人,而现在事情解决了,你也该回去了。”
“那你呢?”
“我?我是个罪人,千古罪人。这座古宅中的所有人都因这场误会而死,他们都是冤死的,也正因为如此,古宅中的怨气很重,我所要做的,就是镇住这怨气。”
听完这句话之后,张鑫眼前一白,再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他揉了揉眼睛,听见有人在敲门。
“进!”他说。
进门的是一个年轻人。“张总,你让我来领这几天的工资……”声音越来越小。
“你的母亲病了是吗?”
“是,是的,张总。”
“这样,你先回家给伯母看病,至于这几天的工资你先拿着就当我对你的资助,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说。”
“是,是,谢谢张总”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
“等等,替我向伯母问好。”
“一定传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