莓大口呼吸着，蜷缩在一个个大桶中间。桶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带有刺鼻香精味的弹力球，一股一股扑面而来的味道和店门口不断发出声响的风铃让莓反胃得想吐。她努力不去感受逆行向上的胃酸，微微倾着身子从橱窗往外看。
马路对面的小丑抬手抚摸头顶上的八爪鱼，在绿树成荫的校门口踱着步。那玩意儿在他头上蠕动着，粗壮的触手上有斑驳的血迹，似乎昭示着它辉煌的曾经。莓放松下来弓紧的背，正想松口气，忽然蹭的一下，小丑转头对上了莓的视线。莓迅速地往后靠，砰地撞到了墙角的木头架子，上面摆放的大卷卡纸滚落下来，划破了莓的右耳。纸上的小公主咧嘴笑着，印刷低劣的红色油墨在本应该是嘴的地方洇成一片。莓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过来了。”她听到自己在脑海里说。
“跑。”
莓踉跄着爬起来，顺着一排排摆满文具的货架跑向后门。她想推开它，却绝望地发现这扇偌大的木门没有门把手。
她徒劳地拍打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很轻，很缓，但是很清晰。随之而来的是地上被拉长的影子。莓转过身，指尖的冰凉延伸到了每一寸皮肤。
小丑龟裂的苍白的脸上画着浓艳的油彩，刺眼的紫色翻领上坠着一滴粘液。
八爪鱼向莓飞过来。
莓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在面前，打碎了一只玻璃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