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大梦(终稿)

几十里,齐腰的湿草地,尽头与天空连成一线,远处好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滔滔的白色。

一层层泡沫海绵的触感从脚下传来,是一根根草,一汪汪水。我的腿浸泡在水中,却没有一点清凉,甚至没有一丝流动的触感。原来我脚下踩的也是一面镜子,一面温柔的镜子,映不出我的身躯,只有天空和它缠绵。一阵风从我身旁吹过,没有抚慰我的脸颊,没有握住我的双手,它吹动一根根长草,世界都为之颠倒。没有花朵、没有昆虫,没有云朵,天空都褪掉了颜色。只剩下灰白和绿色。

我低头走着,一束束草被我踩在脚下,显出它根部旁边的水坑,好像没有泥土,水坑底下是无尽的虚无。走了很久,又只是一瞬。一个庞大的物体像我移动来。那是一个老旧的风车,但又没有老到四面漏风和木头枯朽。像十几年前公园里的风车状的房子一样,在我眼前,它又那么小,能用一眼就看到它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红色的门框上钉子已经松懈,半边垂下,外墙剥落,但发着很清楚的白色,与天空空灵透彻白不一样,这种白是厚实的,是沉默的。它的里面也有水和齐腰的草的。

这里像是游乐园的一角,但是游乐园被孩子抛弃,成为了自然的有一部分。我像风车里走去,拨开碍事的杂草,蹚过水,来到里面。里面空无一物,除了螺旋上升的木楼梯,里面的墙上什么也没有。我顺着楼梯往上走,木头之间摩擦发出“吱呀”声。楼梯摇晃着,下一秒就会带着整个风车的柱子散落一样。走上几级之后,一层一层旋涡将我身体向上吸引,我的胳膊与腿再使不上劲。我的双脚离开了木台阶,被卷入旋涡中。风不再是吹动小草的那股了。现在强劲得可以把整个风车掀起。耳边顿时变得吵闹,汽笛生、怒骂声、提琴声被风声吹过来,世界变得昏暗。

草地翻转,天空倒流,流进我的口袋和脑中。我又从草地上醒来。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但是脚下多一层泥,草地向沼泽,将我往里吸。风变得呼啸,所有草被吹向前方,从耳边呼啸的还有一匹匹骏马的嘶吼,热血、愤怒、惨烈。草地上多处一条一条围栏,变成了一条一条赛道,马向前跑着,有些是棕红色,有些甚至没有颜色。飞奔的马蹄踏出一层一层泥泞的浪花,我也向前跑着,摔倒又翻滚,翻滚后又爬起来接着向前奔去。我向前奔跑,没有目的,没有逻辑。在黯然失色的世界里,我也未曾找到自己。飞奔的马蹄踏出一层一层泥泞的浪花,我也向前跑着,摔倒又摔倒,摔倒后又爬不起来向下沉去。我掉进了泥泞里,掉进了一片清水里。

醒来已是

几十里,齐腰的湿草地,尽头与天空连成一线,远处好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滔滔的白色。

我回到了这里?不对,应该问的是这是哪里?世界的尽头吗?那这也太没意思了,如果世界的尽头不是冰糖葫芦人建造的果冻王国,那可太逊了。不对……我为什么是这样,我不应是这样……我不应喜欢甜食,我不应喜欢说“太逊了”……至少得是巧克力王国……我究竟是谁?我也不管什么,就是往前走,走得很快,我应没有腿的,但我能跳得很高,能突破镜子做的天空。但这里哪有天空呢?这里甚至什么都没有,甚至是一只……一只猫?这里竟然还真有一只猫,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是一团东西,我看着它,是一只猫,然后它开始变得毛茸茸的,开始变白,身上开始有暗橙色的斑点,脖子上系上了一圈项圈。这谁家招财猫成精了?

“你才成精了”几个字像一束光照进我脑袋一样,显出这几个字,有声音,但我不清楚是谁的,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反正我收到了这则信息,是这只猫向我发来的。

“你是谁?哦对了我忘记猫不会说话……但你好像已经说过话了”

它没有回应我,我便抱着它向前走去,我算好了,一百步后我就停下。

就是这里了,我将猫放下,它应与其它猫一样,就是在旁边站着,摇着尾巴。我的手臂中多出了石头、木头和一些油漆。我开始建造一些东西,我不想向前走了,我已经逃离了那里,逃离了骏马和围栏。一个风车出现在我的身旁,崭新的、红色的门框,还有螺旋楼梯,和正在转动的扇叶,还有一片田地,立马出现。我就在这里耕作,在这里生活,与我的猫在一起。这里不再是荒凉。

终于,我死了,像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我默默的,不知被谁埋到了地里,从此开满了献花,有春风吹过,也有秋天落下的果实。有生命的味道,有几只蚂蚁,甚至还有麻雀,与那只猫一起生活在这里。

又不知道是多少年,我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一切又都已落幕,连那只小猫也不见踪影。但我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地从远处走来,走进了我的风车。天空出现了一片旋涡,将我的风车撕扯,最终带着人影向天空飞去。

几十里,齐腰的湿草地,尽头与天空连成一线,我在这里睡去。

 

作者留言:

梦里就是一个简单的场景和简单的我,故事里有杜撰成分,但大体接近真实。不知道为何梦到这样的梦,不知道自己的梦境为什么这么跳跃,可能是学习压力以及养猫的缘故吧,才出现了两个比较突兀的情节。两段故事叙事的方法和文风也故意变得不一样,想要说出一种自己的变化,哪怕整个人性格、特征等等都变了也好像最终生活也是个圈,终将连上的。整个故事想要表达的就是一种对人生的思考吧,不是我们要怎么做,可能也只是我们会怎么做。

avatar
订阅评论
提醒
1 评论
最久
最新 最赞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1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发表评论。x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