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初稿

那个地方有一条街道,笔直向前。路边是数不清的带着巨大玻璃窗的小屋子们。没有具有特定意义的楼房,房间和房间的作用几乎没有任何房间。

整条街道都是灰色的,像一幅素描画一样,用深浅明暗编织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探头向窗子里面看,会发现每个人的额前都隐隐约约有一个泛着金属色泽的小钢球。它们运动的速度不同,轨迹也不同。我并不能看到它的前方是否有路,也不能预判它会往哪里去,我只能看着它。

思考它的作用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脑中也传来一些微弱的碰撞声,就像钢球碰到了木板,也有它静静滚动时碾过粗糙平面的摩擦声。借着窗户的影响观察自己,我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看到额前的钢珠。

大概每个人都看不到自己的迷宫吧。

借着落地窗的方便,我透过窗子去观察别人的钢珠。

第一个路过的是一个教室,从黑板上的凌乱粉笔字大概能猜到是一间物理教室。一个人站在黑板前,仰头看着那些公式,我记得,是天体运动。转过头继续观察她,她额前显现的钢珠在慌乱的逃窜着,不同改变方向、犹豫最后转着转着回到原点,无助的停歇一会儿,又继续慌不择路地开始转动。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我也在那里观察了很久,久到我的脚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收获。

我发现她的钢珠每次都会向不同的方向小心的试探,最终回到一开始的方向。重复了很多遍,每一遍的路都是相同的路。我得出结论了,钢珠是思想,迷宫大概是思路。这样看来,那个可怜的朋友几乎没有希望解开那道题了——不论他继续在黑板面前站多久、想多久。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的钢珠终于有了新的路,坚定而绝望的想着正前方撞过去。我看见她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半绝望和一半解脱,说到:“老师,我真的不会写。”哑然失笑的同时,这个画面也为我带来了一丝熟悉感。显然,我也有不会写的物理题。

放弃了令人头痛的物理教室,继续踏着带着一丝清凉的青石板路向前走着,烘烤的香味浓郁起来。

那是一家面包店,里面有一个不知所措的女孩在挑选面包。她的钢珠没有很慌乱,只是在以一个平滑的圆形慢慢转着,路线时不时颤动一下,带动着女孩拿着面包夹的手抬起、停顿又放下。她很纠结,我知道,换做是我也同样如此难以决定。在圆即将回到起点之前,钢珠停下了,她的盘子里多了一个肉松面包——就像我平时选的那样。

向前再向前,我看到了一面很大的镜子,上面映着我的模样,这一回,是一个有钢珠的我的模样。

忽然,镜子里的人动了起来,换了一个动作,继续沉默的盯着窗外,没有看向我。

镜子——屋子里的人是我?我心中突然浮现出这个荒唐的念头。先前一直只是关注着她们的动作和钢珠的转动,并没有关注她们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出发的方向跑,掠过一个又一个窗子,我看到面包店里的我还在犹豫着买什么面包,黑板前的我还在计算着公式,然后是镜子前的我。

回到原点了吗?我正疑惑着,从镜子旁再次转身。眼前已经不是那间教室了,而是一扇门。那扇门好像有什么磁力似的把我吸进了那个房间。房间里是两面墙,一些桌椅,一个黑板。黑板上写着天体运动的公式。我很自然地走讲台前,仰头看着这些公式,开始思考黑板上的习题。

我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街上出现了另一个人。她看起来和我完全一样,她用疑惑又新奇的目光看着那个正在思考物理的我。

 

作者阐述:写之前这个梦真的是短到不能再短了,我实际上记得的画面就是盯着前面那个人头上的珠子转了一会儿然后看见自己的珠子被另外一个珠子撞到发出“钉”的一声就被我爸直接叫醒了……我甚至一度怀疑那个珠子会不会是我爸爸脑袋里面的那一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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