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想要烤肉拌饭,于是他捡拾,他的世界从此变成了危险的

阿华已经五年没有吃到母亲做的菜了,这么多年在上海打拼,干出了一番事业,却在不经意间拉开了与母亲的距离。唯一的联系只有每月一次视频,有时工作忙到靠一通5分钟的电话对那头的亲人送去关怀,表达思念。在上海,时常下肚的只有那一杯杯烈酒,多么怀念那时放学到家吃上一碗母亲做的烤肉拌饭啊。烤焦的猪肉在粒粒分明的米饭中若隐若现,泛着油光的土豆丝还让孜然辣味中带了点甜。母亲的手艺应该还在进步吧,那碗烤肉拌饭中会不会多了我喜欢的豇豆海苔呢?阿华想着,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阿华的母亲阿芳是北方小城市的一位厨师,在幼儿园工作。那天阿芳和蔼地对幼儿园的孩子们说:“今天中午1窗口有烤肉拌饭哦,想要的小朋友们要好好表现,集够5朵小红花才可以来吃啊。”孩子们兴奋地又蹦又跳,争先恐后地跑回到教室上课去了。
当阿华到这所幼儿园门前,眼眶中的泪水不停打转,马上就能见到日日思念的母亲,心中悲喜交加,同样想念的还有母亲做的烤肉拌饭,甚至可以说上海所有大饭店都做不出来那独具风味的烤肉拌饭。正值中午,到了饭点,孩子们欢呼雀跃地跑向食堂,衣服上的小红花贴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与保安说明来意,随着孩子们走向食堂。
一窗口的队伍都已经排到了洗手台,靠着身高优势,他向前望去,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厨师帽与白色手套的母亲就在眼前。队伍再快一些,在快一些,让我离母亲再近一点吧。
“你的小红花呢,给阿姨看看是不是五朵呀?”阿芳边低头拌着饭边问窗口前的“小朋友”。
“妈,是我,阿华。”手里勺子与饭盆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阿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阿华,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妈还…”说着,哽咽了,阿芳抬起头,也许这个角度眼泪不会留下来。
“妈,给我做份烤肉拌饭吧。”
“诶,诶,好。”阿芳应着,往事浮现在脑海中。
母子俩都笑了,无限的思念与爱注入这碗烤肉拌饭中。亲人的感应将他们的距离拉近,那份遗落街角的亲情被捡拾起来。
“叔叔,你有没有小红花呀?”突然从队伍后头传来稚嫩的声音。
“对呀对呀,阿姨说只有集齐五个小红花的人才能吃今天的烤肉拌饭。”另一个稚嫩的声音随之附和。
“阿姨,您不能给他,他没有小红花。”
“对!这个人耍赖,这个人不听话。”
“老师说了,不听话的都不是好人。”
越来越多的小朋友加入这场抗议,阿芳盛饭的手停下了,阿华接饭的手收回去了,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阿华开口:“小朋友们,我不是坏人,我是阿姨的儿子,这份饭给我好不好呀?”
“不行,不公平!”
“不行…”
眼看孩子们在食堂的动静就要引来教导主任了,也由不得阿芳擅自做主,她无奈地看了看阿华,手中的饭也犹犹豫豫地不敢往儿子那边送。
阿华露出微笑,“妈,没事,我也能得五朵小红花。晚饭还做烤肉拌饭吧,等我来。”说完走出了食堂。
那天下午,他在校园周边找寻,荒山野岭,放眼望去,全是翠绿的痕迹。花,红花,5朵小红花,哪有那么好发现。穿过小溪,攀过山坡,被那野草树枝划过裤子,擦伤胳膊。在草丛中捡拾,在树林中寻觅。几只小虫子在阿华身边转着飞舞,很快,脖子上胳膊上都出现了红肿的包。还有那些小生物,隐藏在天然的保护中,不会被伤害,现在也出来觅食,咬人一口。这里是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绊倒磕伤,却也是最能找到那显眼的红花的地方。为了母亲,为了那碗烤肉拌饭,为了圆满他的思念与感恩,即使身边困难重重,他也毅然决然地踏上这危险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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