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下唱歌的人

蛋糕 阴影;唱歌;现实的
小镇新开了一家甜品店。从第一条街沿着招牌拐进去进小巷往深处走,你会淡忘回绕在耳边的叫卖声,取而代之的是歌声。经过路上最后一盏路灯后,木头招牌变得不起眼,它上面笼罩着阴影,还好晚上甜品店的灯会被店员刻意打亮。
十八岁,他带着音乐应聘来了这家阴影下的甜品店。他喜欢和这里的店长聊天,店长是一位五十多的婆婆。他还没来到甜品店工作时,这里常得清闲,店员只有两人。来到不久,他自己出租金,放上了一个音响,平时跟着音乐唱抒情的流行乐曲。店长婆婆担心用音响音乐声太大,会影响客人,再加上他们人手少,说少来几个人也好。他以“梦想”二字回绝,婆婆最后还是默许了。之后,甜品店里播放的舒缓曲被他填入歌词,在小镇里最昏暗的一角,每天歌唱,也因此收获了几个为他而常来的顾客。
十九岁的生日会,举办在寥寥几人的甜品店里。他用婆婆给他的打工费买了一把心仪已久的木吉他,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二十二岁他专心在音乐上,街头表演让他也小有一点名气。他却不满足于此,他渴望更多的掌声。他辞掉了甜品店的工作,带着吉他尝试酒吧驻唱,周围人开始对这个浑身酒气的年轻人感到不满。他和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一样,认为生而平凡的自己没有站上舞台的机会。所以他才不断在影子下寻找机会,直到他开始拒绝身边的一切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影子渐渐将曾经那个爱梦的男孩吞噬。
三十岁那天凌晨,自己喝了一点小酒,就当庆祝了。他提着几年前用打工钱换来的旧吉他,从嘈杂的地下吧台走出来,用手按了按头。甜品店熟悉的招牌、玻璃展柜里的模型蛋糕,一切都如往常。不一样的是,路边的台阶上,多了一个瘦小的男孩。被浑浑噩噩迎来三十岁的他看到了,他只记得那男孩的鞋子破旧不堪。在他眼里,那是一个蜷缩在地上,无助的、需要同情的同类,不过是被社会无情抛弃了而已,社会只会选对它的发展有益的。不论是在一座城市,还是一个小镇。毕竟兴起捡去一只无法养活的流浪猫,这个世界也不会变。
他准备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男孩叫住他,往他手里塞进一份传单,小声说着谢谢。“在打工吗。”男孩闻见酒精混着烟的味道,抬头看看眼前的男人,“是。”男人瞥向传单,是小公司的广告,他还给男孩,示意自己不感兴趣。男孩看着他离开,坐回去等着下一个人经过。男孩从来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是在这里默默等待着偶有的行人通行,缓慢地进行着自己揽下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男人带着一盒巧克力蛋糕回来,说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口味。他只是陪男孩坐着,看男孩吃得开心。他捏起刚刚那张传单,把吉他放下,悄悄绕远路回家了。
那年,男孩十九岁,他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旧吉他上的那个名字挂上了甜品店,成为了新的招牌。木招牌被路过的人们看见,鲜有多心的人会去了解,说那歌声,撼动了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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