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十一……”
他微微张开嘴唇,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着,几分钟后拖着满是伤痕的墨色右手在煤层上又划了一条横线。
已经过了十一天了,这是最后的时间了。他反复的想着,时不时搓弄一下鼻子,发出一声叹息。汗从他的头顶冒出,攀附在擦不净的灰层上,形成了下垂的水珠。周围有点热,铺面而来的空气烘烤着那个水珠,它向下落着,滚过他微微下陷的眼眶,停在了睫毛上。
那汗珠触碰了一下水滴,便四散开来,那附带的灼烧感点了一下,让他有些恼怒。
“疯子,你听着疯子,你不能像一个疯子一样给每个人一个编号,每喝一口水都要向你打报告。”他的叫声有些沙哑,这种声音属于光秃秃的森林里流荡的狐狸。
“至少让我们死的痛快一点……好吗? 亲爱的组长…大人?”
组长吸了一口气,平和的回答道“马上就有一个大大的钻头出现在我…呃,所有人的面前。你们做好你们的任务…该做的事。”他逐渐压低的音调,在即将崩溃的群体中,他深知纪律的重要性。
“你们都好吗?我不想看到有人比我死的还早!”
声音在整个矿洞里扩散,它撞击着垂直落差近30米的岩壁,向对面的空间射去,没有人在说话,那声音依然不断的在向对面刺去,碎裂在挡在洞口的煤层上。
井下的灯光熄灭了一下,碎石从旁边的土坡上砸了下来,旁边惊醒的队员也只是看了一眼,翻个身子后发出了颤抖的鼾声。空气越来越热了,难闻的灰土气猛烈侵袭着他,头顶、脚下还有防护衣底下的皮肤都在发出着前所未有的求救。
声音刚刚停息了一秒,轰隆一声,井下的金属线缆箱发出了尖叫。他还像几天前一样敲打着一切金属的物品,只不过这一次更用力,更疯狂。带有着求救意味的信号逐渐混乱了起来,和岩石挪动的声音绕在一起,消散在地底。
“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话讯机烂在地里了,通风井被该死的岩石堵死了,那一群混账废物坐在办公室里悠悠度日的矿主能为你带来什么?拿钱买命吗?哦哦哦哦,我忘了还有一个明智的组长,他精心为我们每人分好了餐食,一人一口,可惜,现在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