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年了

2018年的3月18日距离今天正好是整整三年,关于那天的记忆一直藏在我心底深处,不愿提起却不曾忘记。

凌晨五点多,医院的长廊空荡而幽静,一眼望不到尽头,正如等待一样漫长。急诊室的门紧闭着,没有一丝缝隙。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焦灼占据了我全部的脑海,伴随着无数种一闪而过的猜想。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我冲了进去,她躺在蓝色的平车上,局促地呼吸着。凌乱的头发下,一张苍白的脸,显出一种痛苦和无力。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如此虚弱的她。肩部传来的阵阵刺痛仿佛扭曲了她的五官,又让她辗转反侧。医生说:“先打一针麻醉吧。”门再次关上了。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瞬间崩塌了,所有恐惧与不安随着眼泪倾泄而出。我哽咽着说完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依稀记得电话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马上订机票回来。”

挂断电话后,心稍微安定下来了一些,思绪却依然如同交织缠绕的毛线,乱作一团。偶尔路过的人们投来的目光,他们的眼中大概只能看到一个红着眼眶,泪尚未干的小女孩,呆滞地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却无法看穿她心里的翻江倒海。

我还记得,当护士塞给我许多张纸条,让我去缴费,我用最快的速度奋力地跑;当护士搀扶着她下床,她两腿一软,摔在地上;当几个邻居先后赶来,她们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当医生对着拍的片子指指点点,说是长期以来伏案积累的颈椎问题导致了神经被压迫……话里还堆砌着其他复杂的医学名词,那时的我没能全部听懂。

“尽快手术吧。”当最不愿听到的话还是被讲了出来,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那时她自己不知是怎样的恐惧,却还要不停地抚摸我的背说着安慰我的话。目送着转院的急救车渐行渐远,我在医院的大门口久久伫立,想让迎面的风告诉我这是一场梦并将我吹醒。

在邻居的陪伴下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目光落在电脑前的书桌上,那里还摆放着她头一天晚上还未完成的工作文件和为我写的学校活动方案。我的心被刺痛地发颤,因为我更加确信了她长期低头、伏案的原因……

现在的我站在三年后的视角回首看去,那天所经历的一切似乎比十几年来的任何事情都要厚重。像美好的童话世界里突然出现了急风骤雨,让人猝不及防又不愿接受。但冷风萧瑟,寒雨飘洒,与此同时,青涩的芽会在泪水的浇灌下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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