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答案,她找到了

  广袤的宇宙中,没有能够一眼望到尽头的人生,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时时刻刻,我们都在追寻着人生路上的某个答案。曾有一个女孩,当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的同时,某些答案,她找到了。

   有一个小女孩,孩提时,常常回到故乡,故乡的院子后面,有一大片的桂花林,那是小女孩的奶奶种的。每逢花开,若说苹果花似雪,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那么桂花恐怕是谁人将月寸寸碾碎,纷纷洒落人间。那一树繁盛好似潋滟绿波中漾着星星点点的随水花灯,照在心间。一种极浓的、无比熟稔的馥郁花香便是桂香。即便她长大后不能常常归乡,那桂香依旧萦绕在她心头。

  曾几何时,每每当她回到故乡,奶奶就会带着小女孩一起种下一棵桂花树,埋下树苗后,奶奶总会用她温暖而粗粝的大手,包裹住女孩稚嫩的小手,摸一摸树苗下的那一片土,轻柔地说道:“这是你的根”女孩疑惑地抬头望向奶奶:“奶奶,我又不是树,这为什么是我的根呢?”奶奶只是笑笑,再没说话。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似乎女孩还不能很快地找到。

  后来女孩长大了,她不再惦记着回到故乡去,不再时时刻刻惦念着奶奶。只有逢年过节,奶奶才会给家里打来电话,女孩只是敷衍了事,以学业繁忙为由,不耐烦地挂掉电话。让女孩疑惑的是,爸爸妈妈说了无数次接奶奶来到城里,奶奶只会推脱拒绝。女孩唯一给自己的答案就是:奶奶过于传统,太念旧。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奶奶…走了…”女孩的爸爸说了一句话如雷贯耳,她的灵魂像是被抽走,再也拾不起来,手中的伞落在了地上。雨,越来越大了。“其实一个月前奶奶就住院了,但她不让我和你妈妈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怎么会这样,不,不会的”雨和泪混杂着顺着她那张青涩的脸颊流入了她颤抖的嘴中,是那样的悲哀,那样的苦涩。她用双手捂住颤抖的脸,脑中浮现出奶奶的音容笑貌,那张温柔慈祥的脸,那张只能定格在记忆中的脸……

    那天下午,女孩一家便回到了故乡,处理后事。下车后,女孩直奔院后的桂花林,她失魂落地踱步在桂香弥漫的林间,夕阳笼罩,给整片桂花林镀上一层金光,晚霞在天边翻滚,勾起了女孩最后一次见到奶奶的回忆。一个落魄的老人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追上车子,想要目送自己的孩子们离去。只是最后,那个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黄昏中,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那个黄昏,将所有的悲痛从心底抽出,拉长,直到光束无法触摸的地方。女孩无力地倚在 颓圮的篱墙,泪水悄声无息地流了下来。那一刻,知道了桂花林对于奶奶来说就像是孩子一般,奶奶不会去城里而撇下她所守护的孩子们不管。同时,她也知道了,这里是她的故乡,是她血脉相连的地方,是她永远无法割舍的根。“以后,我会替您守护这里……”女孩喃喃着。终于,答案,她找到了。

每逢周末,女孩都会回到故乡去,不惜来回四个小时的车程。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数着日子,倏而又入了深秋。又到了桂花飘香的时节,犹如泰伊的弥撒曲一般令人痴迷。 宛如在提醒着她:答案,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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