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我的调查问卷

一.23.临睡前的习惯

周末在家住的晚上,决定睡觉之后,先赤着脚下床,把门用极慢的速度合上,确认没有缝隙之后手再像升格镜头一样慢慢收回——从小就习惯了尽量无声的关门,不想吵到隔壁卧室的爸妈,也不想被发现又熬夜了。

之后做出决定,是让床头的台灯保持有点刺眼的冷白光还是看着就有点暖和的黄光。但是无论如何是不会熄灯的,否则夜里不小心睁眼时看到的会是点缀着诡异光影的黑。

窜回被窝,不管之前是怎么躺的,一定要调整成背朝着墙,脸看着门的侧躺的姿势。记得是以前被“鬼压床”的故事吓到过,从此只要平躺就再也睡不着。闭上眼之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白墙有没有映上第二个人影、玩偶是不是正常地簇拥在背后,抬头望一眼严丝合缝的窗帘,顺着瞥过完全关上的衣柜和门。这样日常“巡视”的同时把自己的手脚都塞进被子里,确保头之外的地方都没有露在外面。最后,心满意足地把自己摔进枕头里,调整好耳机,播放设置好定时的ASMR,闭上眼睛。

(周中在学校住宿的时候只有看一圈和ASMR是一样的,其他都省去啦)

 

二.8.小时候,你有一个特殊的藏身之所或者安全的地方吗?它是什么样的?你为什么去那里?

在南京上的第二所小学的主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是一条长长的长廊。长廊左边的空地上成弧形排列着几堵砖墙,每堵墙中间都开了一个圆形的洞,像园林里的某种景观。每到下午大课间的时候,出了教室直奔最中间的那一堵墙,爬进洞里之后整个人蜷缩在里面,像虾一样弯着身体。洞的宽度其实并不大,但是还是足够四年级的孩子躺进去的。

因为是转学生,安排在食堂的用餐地点和同学不在同一层,而是和六年级学生、老师们一起坐在二层。虽然我对班里的同学同样半点都不熟悉,但是实在是更怕那些高高大大的哥哥姐姐。此外,食堂不准倒半点饭菜的铁律和横眉冷对的检查阿姨,让超级挑食的我望之却步。因此刚转过去的那一年几乎不怎么吃饭,只是托一起住在转学生宿舍的舍友帮忙捎个花卷或者鸡块。那么,大课间不和好朋友手拉着手一起去食堂又能做什么呢?转学后的大半年,我终于找到了这个绝佳的基地,用来消磨回宿舍洗澡前的大半个小时。

在本子上画缩成一团的自己,小声唱音乐课上听到的喜欢的歌,加长前几天瞎写的“小诗”。最喜欢的是长在中间花坛某处的一种草,当时我管它叫“酸酸草”:顾名思义,是扯掉叶子掐掉红色的根之后,把茎放在嘴里能嚼出清香的酸味的“草”。经常一下拔下十根左右,握着处理后光秃秃的茎冲到拐角的卫生间,仔细冲洗揉搓。觉得应该干净了之后,奔回洞里,一根根地往嘴里送,直到牙都微微的酸。一边嚼,一边望长廊里一个接一个来的,拨起公共电话的孩子。当时已经开始近视了,所以并不能看清任何一个人影儿,只有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爸爸妈妈”听得分外清楚。基本“草”都吃完之后,就钻出来拍拍校服,朝长廊尽头的宿舍走。

 

二.21.

其实算不上是“期望落空”,因为那个”期望”本就是小的时候一个比较本能的单纯的想法。

小学一次晚自习前,突然感觉到腹部剧痛,拜托舍友和宿管老师、班里的晚自习值班老师说一声后,就自己留在了宿舍床上。(其实当时疼的并不是肚子,那是我第一次和当时不知道是什么的,现在的老朋友胃炎见面。)

当时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面,脑子里面只有两个个念头,一个是不断放大的一笔一划的黑字“疼”,另一个就是盼望老师会如想象中一样很快“破门而入”。晚自习时间宿舍是拉闸的,屋子里面和门外的走廊都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窗外投进来的一点点光。先前我一直逼着自己去盯着墙上的那些光斑,去想上午学过的英语语法,以全身的力量用门牙死死咬着下嘴唇,可是很快就发现再也转移不了注意力。

我记得当时有用手去摸发疼的地方,然后一惊:和其他地方相比,那里是发热的、滚烫的,简直像是那个器官装了开水,然后在身体里点火烧开了一样。“热”的感觉都快盖住了“疼”的感觉,我松开了已经麻掉的下嘴唇,以为已经不会有知觉就又抿了一下,结果一股钻心的疼涌来,吓得我赶紧松了劲儿。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后来证实其实真的等的不久,大概小孩的时间概念不太一样),我发现自己开始无声地念着外婆和爸妈,渐渐地就出了声,于是就听见了自己哑哑的哭腔,弱弱地说如果现在他们来救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这份约定始终没有被履行的机会,毕竟就算神再怎么心疼孩子,也不能大手一挥改变声音传播的规矩。

订阅评论
提醒
0 评论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发表评论。x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