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大作品终稿】梦死

*此文十分荒诞古怪、无逻辑可言。

 

1.

每天差不多都是相同的重复,昨天和前天颠倒顺序也没有任何不便。

日复一日的看早上九点的太阳和晚上五点的地平线光晕让她觉得、只有死掉才可以逃出这个闭环。

房间里寂静的要命。

亚克力板桌子上放着摊开的《一握砂》,石川啄木的。她并不打算继续读下去。

或许我明天就会消失呢,她想。

她似乎越来越能体会到“对着大海独自一人,预备哭上七八天”的时候、海风刮来的清冽和不留情面。不过她早己经失去了哭泣时需要被消耗的能量,她又重复着之前的做法——拉一床被子出来,独自一人倒在床上预备睡上七八天。

 

2.1

我在一个绿色的铁皮车子里面。我不会驾驶,车在自己向前开。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一切。

荒凉的地方。

没有树。没有城。

地表干裂成一道一道裂缝。

我自己、或者我也根本不存在。没有颠簸,老爷车像一张贴纸,滑动着。

这里是死亡后的世界吗?为何如此安静?我死时孤身一人?……

不对。

我死掉了?

意料之中,我平和得很。我是说,我知道我将消失、我就是那个想成为的人和别人把我塑造成的那个人之间的裂缝。是一潭平静的死水,冒牌宇宙。还有什么拥有过的呢、我都已全部失去了。

这趟孤独的旅程使我有一种别扭的安心。我明白自己的终点是哪里,只是暂时没有看到。就这么一直向前、如果还有方向的话,就这么一直行驶下去好了,让我错误的存在有一个容身之地罢。

砰。砰。砰。

像枪声。

谁在敲打我的心脏?

2.2

是一个女人。

她在笑、笑得疯狂。嘴巴像一个黑洞,吸住她满口的不算完整的牙齿,脸上的肉都扭作一团,一条缠在另一条上面。笑容燃烧着,烧光正常存在的所有,她像要通过笑来吞噬数以百计已经老去的灵魂、那些灵魂是具具死尸 庞大且虚空。她大张的嘴巴似乎可以吞进整个骸骨、再让其躺在黑暗里风干一百万年。

那疯狂如此明显,如此张扬,如此狰狞。

如此撕心裂肺。

我呆立在座位上。不能动,不能想。无法开口。心脏被阻塞,跳得飞快,还来不及让任何东西流过我狭窄的心室、便已经喷溅出玻璃碎片。巨大的混沌和渺茫所带来的饥饿感、包围着我的黑暗如海啸般涌来,这些如同从无人房子里搬运东西的盗贼将我的精神洗劫一空。

我试探着呼吸。小心翼翼。

这迟缓又痛苦的抚慰。

我为之哭泣。

 

3.

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依模糊依旧。

太阳像垂死的德美尔世界的信徒,在一切结束前罩上血红面罩。这悲伤的、寡独的,黄昏。

她感到脊梁里生出一团幽怨的蓝火,顺着脊柱上升—鬼一样的爬上去。肉身竟可以如此脆弱,脆弱到连一个灵魂分崩离析都是无声。

她把自己锁在巨大的平静之中。然后蜷缩起来,像是有一张地毯把她包住。

轻轻的抽泣。

轻轻的,如同她凋谢的花,轻轻的下落于一个无底洞。

疏远与孤独化作长达数百公里的电缆,被巨大的绞车吱吱作响的卷起。

 

4.

远处,

草木的忧愁与大地的懊悔,石头那不可救药的犹豫。

更远的地方,成熟的海浪已经在躁动。

 

作者:骆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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