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做梦，小时候隐隐约约记得会做些噩梦，长大了便好像再也没做过梦。然而最终梦还是在中考出分前夕讨债上门了，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吓。
一、
早上起来，天空雾蒙蒙的，压抑又无趣。我如往常一样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翻看着昨天那些过时的朋友圈。年级群里有消息不断弹出，我有些心烦，最终还是选择点开看了一眼。“哦，原来今天出中考成绩啊”我呆呆地想着，内心兴奋居多却又夹杂着些微的恐惧。
我缓慢地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打理好自己后，来到桌前，桌面上空空如也，我想起来了，今天父母好像都不在家呢，有些烦躁，最终还是打算去便利店买点早餐。就这样我拎着一个布袋出门了。
路上的人好像很多，让人看着感到更加的心烦意乱，心里有一股无端的闷气，总是排不出来。便利店里遇到了一两个熟悉的同学，大家聊了聊，无非就是讨论一下自己的中考成绩会是什么样的，我却有些迷茫，想逃离这里。
二．
来到教室，很平日一样，我和两个男生躲在角落里面说起中考可能得的年级排名，以及理想的学校，紧张的感觉很少，只是身上有些燥热。“平常咱们仨都是年级前三，你们这回发挥怎样？”我听见一个男生这样问，我不想再听下去，无聊又令人忍不住逃避。我径直走回原本的座位坐下，等待最后的审判。
熬了大约有1个小时，正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好似被拽了一下，有点麻又有点痛。我机械地走进办公室，里面的气氛如同下着蒙蒙的小雨一般，阴暗潮湿。
三．
教室里，老师的面色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变得奇怪，有生气也有无奈，或许还有一点不可置信和惋惜，我看不太懂，但即使如此我的心依然不可避免的咯噔一下。
里面的几个老师目光最终都落在我身上，沉甸甸的。我在原地踟蹰不定，面前这一套套白色的桌椅变得刺眼。我走近老师，内心深处响着鼓点，只感觉到好几个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我来到年级主任的身旁，我战战兢兢地开口：“老师，我生物多少分？“ 老师瞥了我一眼，耳边响起一个数”76“，内心如同坠落悬崖一般。垂着头向语文老师的方向转去，颤巍巍地问：”老师······“，话没有说完，老师的一句话，我彻底没了任何幻想，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学校，我的梦想和骄傲在那一瞬破碎的没了形象。那句话是”不及格“。
我呆滞地走出办公室，面前的一切模糊得没了形象，我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知道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成真了。
四.
我清晰的记得曾经无数次，我父母这样跟我说：“你是我们的骄傲。” “你真的很让我们放心。” “保持现状就很好，我们也不用特别管你，你自己做的就很好不是吗。” ······
我也无数次想起老师看到我是放心、欣慰甚至有些骄傲的神情。中考前一天，老师曾在放学后单独找到我和另外两个男生。我们跟着老师，磨蹭的、慢慢地走进年级办公室。里面所有学科的老师都在，每个人的眼里闪着星光，好似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是的，老师们看着我们的眼睛在发光，她们看着我们年级前三，语重心长地说着鼓励的话，以及自己如流水般连续不断的期望。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苦笑又不得不显示自己的欢喜，露出微抿着嘴的笑容。那些话语和期待像石头一样沉重，压得我走不动道，我唯恐失去自尊的努力着，漫步蹒跚的向上爬，前面是没有尽头的路。我身后拉着一串的人，还有一连串的箱子，里面是数之不尽的愿望，是我可笑自尊的来源。我想我累了，想休息了。
五.
梦醒了，现实和虚幻交织在一起，我渐渐有些分不清了，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消失又出现，循环往复，如一把刀子般，一下下割着我已疼痛不已的内心，消磨着自己内心那所剩无几的骄傲和畅快。
现在，那个梦已经只剩下个轮廓了，但我还清楚的记得最后自己的那段独白：
“我从未曾想过，语文每次年级第一的自己中考会不及格，更未曾想过每次能排进年级前几的自己连使用校额到校的机会都没有。我心里一直潜在的忐忑在那一刻变得真实清晰，一切事物都在逐渐的崩塌，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