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酒馆(问卷&故事)

作者自述:写的时候挺爽的。但还是有些bug,感觉信件有的句子不太真实。

关于场景的提示性问题:

1、名称

1974,用黑油漆写在破木门板上,砖墙的侧面挂着面旗子,褪了色的红黑旗子,上面写着廿二酒馆,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2、地理位置

老街道接近死路口的砖瓦房子。街道很萧瑟,路两旁的瓦房间种着三两棵还算挺拔的树,树的叶子已经全部落了,落叶也很惨败,枯黑干硬,甚至被踩的碎裂。

3、大致面积

四十来平方米

4、存在的时间/历史沿革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开的,经历了文革,一直到现在,街道已经显得荒废,自从城市的建立后,这里的居民越来越少,但火锅店始终没关,每天都有一位固定的客人。而且不知道是小众怎么互相传播,一周中的几天总会来一两波青年,十几人左右,有的背着吉他。

5、建筑特色

老街中的一所,所有的房子都是砖砌的墙,瓦盖的顶,两层楼高,只有那家酒馆是单层,走进街道才看到它凹进的构型。

6、内部格局

厨房和酒吧只有木柜和花布帘隔着,中间留有一条通道。因为封闭布帘也不被掀开。餐厅很小,只有四桌,规格不一,在空间的四角。只有一张桌摆着原本的木条凳子,剩下的已经换了舒适些的座位,其实就只是多了靠背,也是长条的。

7、文化

酒馆的木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看起来有的很烈,也有啤酒,都不很昂贵。也少有饮品,好像是几玻璃瓶的酸梅汁。

8、出没的人(居民、职员、其他……)

开酒馆的老头;一个常客,也是老头;时而的几个青年;我

9、发生过的大事

1974年,老头的妻子自杀了,客的妻也是。

红卫兵来砸了店,还讽刺在门上刷了1974。

 

故事

廿二酒馆

这一巷的房子都是一个模样,砖墙瓦顶、两层高。砖块就裸露着,倒也整齐,就是很旧了,很破了,有的还成了洞。想必当时修建的时候,很费心力,可终究还是荒废了。这里的街道也是,连街两旁零散的树也是沧桑的,三两棵的长在房子中间的空隙处。这场面像极了老人的牙,参差的,暗黄的,还有空洞和变黑的牙缝。树叶已经全落了,只剩下枯枯的枝,这枝却伸展,有力也不十分难看。落叶在树脚,样子却很惨败,黑黄干硬,甚至被踩的碎裂,像是被抛弃后的践踏和自毁。

真难想象。这样的破败和萧条,居然还开着家酒馆,而且据说开了快八十年,真难想象。叫什么,叫什么,哦,对了,廿二酒馆。不过说真的,这里可真有味道,这样安静的空气,萧瑟的街道,冷清的天,不知道哪里还有。希望真如他们所说,这里的火锅味道不错。

是的,上月,听一帮爱查琴、玩乐队的朋友说,这里有个酒馆,一个老头开的,火锅的滋味很棒,而且很静,我会喜欢。真不知道,他们来这里,会不会给看店老头吵翻天,一群“愤青”。

按他们的指示,我往巷子里走,很舒服,落寞的形象,很美,天空不会被挡住,也不会全部裸露,一切都很搭调。街道中,有的房子的木门都半斜着,看起来已经荒废了,不再有人居住,青苔遍在阴暗的砖缝里肆虐的爬。

快到巷子尽头了,我开始留意,也不担心。因为,听他们说,酒馆很显眼,沿街道的瓦房,只有它是单层,而且,木门上涂了大大的1974。

到了,我站在门口,双扇的木门悬在门框上,半开着。门上的1974 不是对称的写着,歪歪斜斜,还是黑漆,有些古怪。看来不是为了揽客写的招牌。

里面的灯光不算暗,但明晃晃的。

我踏进店门。我打量着。酒馆不大,面对的是两个半人高的木头架子,既摆酒,似乎也当了柜台。架子上摆满了酒品,看起来有的很烈,应该都是些便宜货。两木架中间留有过道,看样子通向厨房,是留给店主上菜、收款的。木架后面并看不见,有两大长花布条挡着,是粉红的碎花,看样子也很有年头,洗的发白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进门右侧的小桌有位客人,看起来六十上下的年纪,黑白参半的头发,刘海后梳着。这老头着布衫,就坐在长条的木凳上,很安静的坐在木登上,背很挺,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这是多难受的坐姿啊。他好像从来没注意到我。观察他的这十几秒,他就是以那个姿势端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料他也没趣,我便去找张桌坐了,准备招呼老板点火锅。店里一共有四张桌,分别在四角,有一个桌很长,估计小天他们吃饭斗琴就在那里。奇怪的是,其它桌的椅子都是带靠背的联排椅子,只有那老头坐的,是条木凳。真是个怪老头。

坐定了,便照小天和我说的,大声说一嗓,“小天的朋友,推荐来吃火锅的”。老板从花布帘后面出来,是个胖老头,头发几乎掉光了,但面色很好,红红的,皱纹很少,或许是胖的缘故。我说,我要点单锅的辣火锅,然后点了一碟羊肉,一瓶啤酒,还有一些菜。老板去了后厨,拿来了圆形的高脚锅,打火点着了锅下的圆盒燃料。他告诉我菜很快,他去洗和准备,锅开的差不多,就到了。菜上齐了,他又去给我拿了瓶酒。

我看羊肉片,片得真薄,一片片的叠着,肉片的盘底下有个冰袋;夹起一片,不沾盘;放进锅里,就看红汤在滚,辣油飘在表面,上下七次,肉片渐渐的变成褐色,参着白。终于,迫不及待,放进嘴里,也叫入口即化。辣立刻的刺激了神经,肥瘦相当。只有一个字——香!

老板又走出来,去到老头那桌,端着一碟花生,两瓶酒,然后又上了一盘菜和两碗米饭,随即的坐在那老头对面。两个人也不言语,一齐的动筷子吃了饭,看起来更像是边喝酒边吃饭。

照样子那两个老人应该很熟,但又只是单单的吃饭,连眼神都没什么交汇。小天推荐的是什么地方,好吃是好吃,但人也太怪了。

不管那两个老头后,我专心的涮我的火锅,便而也准备喝酒,发现瓶塞已经翘掉,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时候的动作。我的碟子只剩最后的一盘蒿秆,又斜瞄老头那桌。他已经吃完,站起身,就准备离开了,仍然没有声音,也不付账。这两个老头什么关系,看起来不像是亲兄弟。

我也不好看闲事,还是吃完我的饭走人算了。我吃着最后的菜梗,店主的老头便开始收拾桌子,很利索。然后走到我这里。我找他付了帐,他看我的眼神盯着他,然后又看向别处。然后向我解释说,“刚刚的先生,每天都来,打1982年开始,已经十几个年头了。”然后,他很自如的收拾桌子,到他的木柜后面,拿了一个厚厚的褐色信封,转脸对我说,“哦,对了。小天是你的朋友吧,帮我把这个给小天吧。他好像很忙,最近两周没来了。好小子,还不忘帮我招客,哈哈。这是刚刚那位先生给他的,小心着拿,写完那歌一定还回来。”

我看拿信封很久,折痕裂了,又用胶条粘好。我把他翻过来,上面贴着1968年的邮票。我更奇怪了,这分明是信件,难道,小天的目的是忽悠我过来帮他取信。

搭车,回到学校宿舍。我还是忍不住的打开了信封,一打薄薄的纸,钢笔的痕,清秀的字迹。

我都没有太作心理斗争,就展开了信,这第一篇好像是拓印纸。

“亲爱的梅,

你被调走后,我好想念你。你在那里过得好吗?衣服足够吗?吃的怎么样?是不是每天要写把很多的文件归类,还要整理撰写很多的目录?你有没有写很多的反思,有没有思想教育课?

……

盼你回来!

爱你的,

朗。”

我读着一封封的回复信件,对故事开始有了眉目。她叫梅,是他的妻,文革被调走,没有遭受到上山下乡,去到这条小巷,做历史资料的整理编目工作。回复信件的时间间隔很久,估计送封信不容易。

到最后一封,1974年,是梅写的,字迹突然很颤,本该平直的线条打了弯。

“亲爱的朗,

他们来了,他们终究还是来了。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我虔诚的改正,为什么反思总是不够深刻?为什么我做飞机时动作总是不标准,凳子太高了,我怕,我怕。

好黑啊,好黑啊。

兰被和他丈夫分了去,现在和我在这没有窗的小屋里。我和兰,晚上吓的睡不着,又累的抱在一起就睡了。我好怕。

我还能见到你吗?我好怕。

深爱你的,

梅。”

这是最后一封,信件就断了。她怎样了,我内心很焦急。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故事家,在这关头停下来。我只好小心翼翼的按原来的折痕折好,其实不难,折痕明晰。然后塞回信封。

转天一早,我跑去小天排练的小教室。他果然在,这时还只有他一人,平常身边的哥们还没来。我把信封给他,然后盯着他。他开口了,“你看过吧。”我的脸红了,好迟才反应我做了贼做的事,偷窥啊。小天摆弄着手里的信封,说:“没什么。”我很焦急又小心地问:“梅 怎样了?”小天静静地答:“她死了,自杀,和她的室友一起。”我垂着头,这似乎是必然的事实,真不愿这样,偷窥者的责难吧。顿了一会,小天转头打量我,说:“谢谢哦,把你骗过去取信,没怪我吧。我经常去那里,后来便和那老先生聊天,他给我讲了这段故事,很痛苦,很木然。我想写首歌,便要来了信件的手稿。”

……

后来,小天他们的乐队演出。我去了。在学校草坪搭起的木台上。

木吉他,安静的诉说。述说他没经历的年代,和残痛的爱,受伤的心灵。

“1963年

在巷口的榆树下

我们第一次相见

终于你成为我的妻

可没来及

读我写的日记

就与我分别

可没来及

听完说声声想你

就与你分别

1968年

你去到小巷

开朗乐观的笑

给我讲述新的朋友和工作

从那时起

你开始来信

两颗心好近

听你声声说爱我

从那时起

我枕着你的信入眠

未想过不再见

1982年

我终于去到

你最后 最后的小镇

坐你坐的木板凳

却再也没有你的笑声

你的信件

贴在我胸口

这里的街道好美

美的好萧瑟

树叶枯黄了几个春秋

你也不再来”

 

MK

202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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