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色的琴键

 

 

周末回到了郊区的住房,正巧赶上装修,要重新漆墙,所以大部分家具都搬了出去。这本来是很普通的事情。但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我的内心仿佛也空了一块。我环顾四周,想知道我的思绪随着何物被搬了出去。

 

看着房间的一角,我恍然大悟。冲出卧室,我看到了那架钢琴。钢琴上摆放着一幅照片,是小时候的我在弹琴,我却是一脸的郁闷。记忆随之涌出

 

那架钢琴几乎占尽了我童年记忆的每个角落。曾经它还不在这,而我在上幼儿园,跟它一起住在市区的小区里。我也理所当然地“被”报了钢琴课。上课的教室我记得清清楚楚:一排色彩斑斓的“蘑菇”房,或许是为了贴合小孩的喜好;屋内却完全没做这方面的努力,白墙和白琴键——单调和单调。老师也只是扶着我的手,弹出一个个干枯的音符。与其说是教室,不如说是把孩子打造得“有文化”的工厂。那时的我不知道音乐是什么,我只知道弹钢琴意味着我不能出去玩。

 

我的目光从照片旁移开,视线被琴上的另一个物件吸引,那是一个廉价的塑料奖杯,因工艺不精充斥着气泡,像是滴落的汗珠。衬着蓝天,我看清了上面的字: “优秀奖”。我渐渐回忆起它的来历。

 

那是在上小学时的事情。我本以为父母会迫于“学业压力”,而不再报钢琴课。但他们比我所想的更为执着,甚至带我去参加了比赛。那场是四手联弹,一切都应像练习一样顺利,直到我在中途忘了谱。我徒劳地瞟了眼谱架——空的。又看了看手指,它可不会自己演奏。我的目光无处安放,可我感受到我的身上已经聚集了千百条目光。我又无助地看了看身旁的搭档,她也停下了演奏,用更无助的目光看着我。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反倒不怎么紧张了,回想起了曾经练琴的情景:从指着五线谱给音符安家,到用手握“鸡蛋”来练习指法,再到与同伴的初次见面,与同伴练习的情景一点点涌入脑海。来自二人的琴声再一次响起了。

 

纵使是年幼的我,也能明白“优秀奖”的意思。但时至今日,心中依旧有股自豪感。钢琴为我带来烦恼,但也会带来荣誉与自信。

 

我抚摸着钢琴,上面积了一层灰。从四年级后,我就不上钢琴课了,我再没有弹过钢琴,那架钢琴也搬到了郊区。直到我升入高中,仿佛命运的指引,我又一次与钢琴邂逅。

 

“智能钢琴”

 

我的目光一下捕捉到了这四个字,在右侧投入了近50个选课币。

 

琴房比我想象的要狭小,我甚至担心能不能摸到琴键。它们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种折磨,我开始明白音符排列在一起的意义。我很幸运,每周来练琴的人并不很多,空余的钢琴不少。可当我坐在它面前的时候,我犯了难。面前的荧屏上列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琴谱,我对它们的印象却只剩下红棕色的封皮。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助的时刻。飒爽的琴声惊醒了我。我看向角落的座位,有人正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之中。或许他也从小就学习了钢琴,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并一直温习,时至今日,得以享受自己的快乐。我紧盯着手下的琴键。

 

它已是我的爱好,我却无能为力。

 

起风了,秋风沁人心脾,抚过我的指尖,像是触摸冰凉的琴键。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取出凳子中的琴谱,翻开了第一篇乐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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