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

作者阐述:这张照片拍下的时候我还不可能有记忆。但它是唯一一张相册里爷爷和我单独的照片。而且还是被爷爷抱着!这让我下意识地吃惊了一下,并且很想念长大一点儿之后被爷爷抱的场景,于是写了下来。

以及,我觉得这篇文章写得不太清楚。关于我的爷爷实在是性格太有特点啦!然而文章里写得不够有力,还有点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嗯……提提意见叭

 

很久没有和爷爷拥抱过了,也再没有机会了。

“爷爷想死我们宝宝了”爷爷的声音好像隐约有一点点委屈,但仍然镇定而底气十足。他的拥抱比和妈妈拥抱要有力,持续三、四秒钟后把毫无头绪的我放开了。那天爷爷像其他夏天一样,穿着松垮垮的白色背心,和米色五分裤,身上最有血色的地方除了经常因着急而充血的脸,还有胸口和小腿肚的几道刀疤。卡在他厚厚的肩膀上方的我的脑袋里,是受宠若惊的、诧异的,然而又有一点点很难捕捉到的幸福。我没有回他的拥抱,也想不通为什么他突然地对我亲近。只是直到没有机会的时候,才如此渴望像小时候那样被爷爷抱。多么希望那时的我知道这将会是我关于爷爷最喜欢的记忆啊。

但…就算给我这个机会,我大概也不会主动和爷爷拥抱。因为我害怕他,我爸爸妈妈害怕他,奶奶也害怕他。我想不到什么理由要和他拥抱,甚至说话……说到这一点,我已经不记得,除了“爷爷好”和“爷爷再见”以外,我还跟他说过什么话。虽然我很想和他说,我想在中考结束后告诉他我物理满分了,因为很渴望学霸爷爷替我感到骄傲;我想在他把一摞他自己画的水彩画从卧室里小心翼翼地捧出来给我们看的时候,告诉他“我喜欢这一张!”以及“爷爷,这张的编号标错了,上一张是第286张,这一张就写成288了。”;还有我一直记得最后一次去医院看到他痛苦而绝望的样子,即使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想跟我的爷爷说说话……可是都没有,我跟爷爷说过的话,不过是“爷爷好”还有“爷爷再见”。其他的,就是在爷爷问我学习的时候,也像答题般答过几句话。

可这不全怪我。如果你见过我爷爷如何对任何人都教训的口吻,说“你说得不对”的时候;见过我爸爸如何顺从他的爸爸,乖乖挨训的时候;见过他和奶奶扯着嗓子吵的时候,你也就不敢多跟他说一句话了。但我知道这也不是他的错,暴躁的脾气和对人对己都极高的要求,可能是骨子里的,是一代一代遗传下来的。教训人的口气和大嗓门,是他当物理教授的时候练出来的(据爷爷说,他们那个时候没有扩音器,在阶梯教室里上课就必须扩大嗓门喊。)

诚然,我的爷爷也有他可爱的地方,比如他很喜欢在KTV唱歌(尤其偏爱俄罗斯民歌),而且声音很好听;他画的画儿都很美好,甚至有一张画了我和我表姐的老照片。还有兴高采烈地和我讲他小时候要翻好几座山才能到学校,还画大字报的故事,是我第二喜欢的对于爷爷的记忆!最有意思的是,在他刚刚做完第二次心脏搭桥手术,我们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在楼梯上就听到他的嗓门儿最大,在和旁边的老头聊天(或者讲道理)……

写到这里,我的内心一直很平静。因为我和爷爷总是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没有太多感情。但一个强烈的拥抱,让我知道我的爷爷是爱我的,对于一个冷酷的爷爷和孙女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多么重要啊!我想爷爷了,想再被爷爷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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