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作者阐述:我只是找了一张照片,顺着那里面的场景往下去联想。我不知道顺着它往下走会到哪里,不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只是顺着走了下来。也许我应该一直试图走在表面,看见的太多反而会难过吧。另外,写得时候其实感觉没有想的时候深入(不过这从某些方面也是好事),仅仅靠阅读大概不太容易理解那种感情吧(这可能是语言表达能力需要提高)。从理性的角度,我并不认为最后一句话是对的,但是它放在那里是合适的。

照片

这张照片大概是2012或2013年拍的,在安徽,我的老家,我父亲的叔叔家附近拍的。

那是南方,那种冬天屋内与屋外同温度的地方。冷,但又没有那么冷。

早就收割完的不平整的庄稼地是一大片温暖的棕黄色,伴随着比较开阔的视野。庄稼地的背后有个小山包,深绿色的松柏层层相叠,撑起灰蒙蒙的一片天,显得有些陈旧却让人安心。小山包前有个田垄,我父亲一身正式的但是随意穿带黑色衣服站在上面,一只手揣在裤兜里,打电话。我妹妹在往父亲那里走,她和我穿着一样的红色带绒的外套。

相片里,我在向前跑,才过肩的头发在飞扬,棉靴踩踏着落在地上的枯黄的僵硬的植物的茎,大概还伴随着脆响。我妈妈大概是拍这张照片的人,估计她这时在光明正大的偷拍,虽然我从来都从心理上拒绝拍照。

顺着这一条陇往回走,就能到那个亲戚家。那是不大突出的有些陈旧的平房,背靠山。有时门口会有一只狗,那是他们家养的狗,颜色就和这片地一样,是黄色的。虽然我一直怕狗,但是还是对它印象比较好。

进到屋子里面,还是很昏暗的,里面有那个亲戚的母亲, 大概是我父亲的叔叔的遗孀。她穿着布衣服,头发都白了,但是手脚还算灵便,她好像不怎么说话,但是你觉得她很平静,对我就像长辈对晚辈那样。我听说她受过很多苦,那都是听其他人说的,不过我确信那是真的。而事实上我的上一辈的亲戚—–他们其实都很不容易,你可以从他们有些黝黑的皮肤上看到这一点,疲惫的双手上看到这一点,或抹不掉的眼袋上看出这一点。

屋内一进门的桌子摆放一个多格子的彩色的盒子,里面装上糖果,这是过年时才有的。我们这些来走亲戚的就可以拿糖吃。有时还可以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让我和妹妹多吃一点糖。

在这间屋子所靠着的山包上是我父亲的叔叔的坟,曾经有一次发现附近有蛇洞,还是放了鞭炮进去把蛇炸了……

咱们赶紧回去,从山上下来,奔回那个照片所在的地方,那个显得有些旷远的开阔的庄稼地,透透气。我爸在给谁打电话?不在意了,反正他经常打电话,经常不在家。我妈妈之前曾经责怪他不管我们姐妹两个,反而经常管他们家的事。不知道当时又是什么担子压在他身上了—-他明明不是长子,那么多他妹妹家、哥哥家、姐姐家的事都靠他。

有时我觉得,血缘与姓氏的担子太重了,尽管我从未见过那些祖先,我每每春节回老家都要跟着放炮磕头烧纸,而且我选择去相信和敬重那些祖宗。我相信所谓的人在做,天在看。我知道我们这一支做的并不那么好,可是我还是会有对于姓氏的莫名的骄傲与亲切感—-哪怕过个多少年,家谱上可能除了我的名字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名字也没有。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理性的可靠的情感,不要评价它,那只是客观存在而已,或许哪一天就被遗忘了。

我几乎一眼就选中了那张照片,因为那个地方太熟悉了。那个奔跑的姑娘可能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她在寻找的究竟是什么,没有意识到那片让人安心的土地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只是一张照片,从表面上看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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