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作品初稿

“嘿!余夫,你个小兔崽子爬那么高干什么,赶紧滚下来给老子打铁,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哪天给摔的咔嚓断了,小心你娘不要你,让你活活饿死喽!”

“闭嘴吧死老头子。鸟都被你吓跑了,就爷这身板儿,保准比你活得久,以后给你上坟咱都盘算着跟你坟包儿上和你女儿跳舞,准保气的你从地里爬出来。”

“小子,我跟你说啊,你要能把我家那妞儿搞定了,那我可得谢谢你啊。我看人是准的很,你这机灵劲儿,准是去城市的料儿,到时候把妞子给带城里去享享福,我这儿也就没啥遗憾喽。”

“打住!就你家那货,得了吧,爷还不如娶头猪呢。要去大城市?你自己带她去啊!嘿,两肥猪进城,妙啊!哈哈哈哈!”

“你小子,几天不打又忘了疼了是吧。麻溜儿的滚下来,今儿的任务翻倍。要是完不成,哼哼,那你妈怕是又要打人咯。”

“行,你个老东西,别的不行这事门儿清是吧,等着啊,别让爷抓到把柄!”

 

 

“余夫,书先撂那儿,回家有的是时间看,你娘天天摆着那臭脸,也不让你干别的。快!先来帮老子打桶水,冷却用。”

“好的,林师傅。”我把手里的教课书放下,走到闷热的铁匠房里翻找起唯一的水桶,终于我在林师傅肥大的屁股和墙面的夹缝中拔出了那个水桶,便飞一般地离开了这个蒸炉。

走了大约6分钟,到了村口,前面就是一条小溪。这是村里唯一的水源,饮用在上游,其他的都在下游。我这接点水,倒是在哪都无所谓。

我蹲下准备接水,就听见“砰“的一声,水从鼻子和嘴巴里漫了进来。水不深,但我挣扎半天却碰不到底,眼看就要被淹死了,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把我提了起来。

“小逼崽子,又跑出来偷玩?老娘养你这么大那不是为了让你玩儿的,你再偷一次懒,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下次让你淹死了算逑。”在我面前的是一张面饼,面饼上嵌着俩绿豆眼、蒜头鼻,还张着一口大的惊人的窟窿。

“妈妈,我没有偷懒,是林师傅让我来打桶水的。“

“哦?是么,那你麻溜的吧,桶子都飘走了。真是的,磨磨唧唧的,耽误林师傅的事儿,啥都干不好,死了算逑。”

手一松,我又跌进了水里,好在这次我站住了脚,她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夫子?”

“嗯?”

“你说,你这次出去了,啥时候能回来啊?”

“咋地,我这还没走呢你就想我啦?”

“不是,我寻思着你不也算是个城里人了么,啥时候给哥几个整点儿城里妞儿啊,要丰乳肥臀的那种,嘿嘿。”

“滚犊子吧,就你那样,撒泡尿都不够你瞅的,撑死了找个林老头家的妞儿。”

“我操,你还是兄弟吗,这么咒老子,够恨啊!”

“那你就冤枉我了,这不你自己说的吗,要‘丰乳肥臀’的,就她哪臀围,确实够肥啊。“

“你他妈等着,不给你丫的屎打出来我就不带把儿。“

“那爷就先溜喽,毕竟你本来就不带把儿的,哈哈哈哈。“

等我跑出了大约1里地,才又听见那边传来呼喊声:“喂,你别跑那么快啊!天暗了,我们就不送你了!给你的东西那好喽!走夜路小心点!到城里好好生活!别忘了回来看我们啊!别忘了!别……忘……了!”嘿,这帮家伙倒是会煽情,搞得我眼睛都有点湿了,不过这破山村,想让我再回来?短期是别想了,过个10年20年,我赚了大钱,等我妈那老东西死了,再风风光光的回来,给兄弟们一人买个老婆,嘿!倍儿有面儿!

走的晚,天有点暗了,顺着大道,向着那只剩半面儿的太阳走去。

 

 

“那儿怎么聚一堆人啊?”

“哪?哦,那啊,那不村口王寡妇家的孩子吗,说什么考上大学了,今儿个走吧应该。行了行了,别看了,赶紧走,王姐早在洗澡了,都听见水声了,再晚点儿看不见了。”

“哦哦,来了来了,嘿嘿,还是王姐好看呐。”

听着人堆外传来的声音,突然一只略带温度的肥手拍在我肩头,拍的我生疼,像是块儿铁砸的肩上:“余夫啊,你这是要出息了,考进城里了,那可不得了喽。呐,城里费钱,这点儿钱你拿着,在城里给你打个底儿。”

“哎呀,老林啊,你这钱给的太及时了,我正怕孩子在城里没钱花呢。你也知道我家孩子脸皮薄,我先替他收着,一会儿再给他啊。”母亲的客套话已经说了多遍,应该是提前备好的,才能脱口而出。

聚了大半会儿,看热闹的人就都走了,最后剩下的林师傅也被支走。

“行啊,小崽子,给娘涨面儿啊!没白养你。行了,滚吧,别让人司机等烦了,赶紧滚吧。”

我也就被迷迷糊糊地推着走,上了车才发现原来是要走了。几次张了张嘴想从她手里攥着的红包里讨点钱,但看看那皱成一团五官,还是放弃了,反正都要走了,还是少挨点儿打吧。

“崽子啊,娘也心疼你,你那每月的奖学金我就不要了,都拿去吃饭吧。但你找了工作后,工资可别忘了寄给娘。就别再回来了,好好工作,赚大钱,要是买了房,别忘了把娘给接过去,享享福啊。“

我也没回个声儿,就在那听着她喋喋不休,听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最后估计是看着司机大约有点烦了,才肯放我离开。

一颠一颠地走了还没多久,车子又被一双肥手拉住了“崽子,娘再嘱咐一句哈,你到时候的工资千万别直接寄到咱家,寄到村里的广播站,记住啊,广播站。行了,滚吧。“

“诶!记住咯!广播站!别忘喽!“

天刚亮,车子顺着大道走,后面就是刚亮半面儿的太阳。

 

 

推开宿舍门,涌出来了股淡了点儿的烟味,闻这味儿就知道,差点意思,不如林老头子那口水烟,打完铁后找他砸吧几口,嘶,那才够劲儿。看了看房间,6个人住,三架双层床,2个搁西面,1个在东面,东北角还摆着张四脚桌,上面除了个暖水壶就没别的了。

宿舍里有仨人儿,一个光头坐在上铺吞云吐雾,倒是看不清他的脸。对面的两个下铺坐着一个眼镜在看书、躺着一个拿着手机听歌的潮男。

“呦,哥儿几个都来齐了。咱打听过了,这宿舍就住四人儿,算是个小包间了,那咱来认识认识呗,包涵,这我名儿,你们叫啥?”

“余夫,残余的余,有妇之夫的夫。”

“我叫何饱经,我来自溪河市,是学文的。”

“韩驱。”

介绍完一圈后,光头好像还有话说,但看那俩人一个高冷的很,一个怂包的很,也就悻悻的不说话了。

我挑了个床位,光头的下铺,倒不是说下铺有多舒坦,只是觉得那光头对我胃口,有点儿林老头子的感觉。果不其然,刚铺好床,光头就探下头来:“嘿,哥们?会抽烟不?”

“嘿,”我咧了咧嘴,向他展示了下我的几颗黄牙,“你觉得呢,老烟民了。”

听我这么一说,光头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那个啥么布发现了新地方似的:“那,咱哥俩出去嘬一口?”

“走,他妈的,都憋一路了,赶紧让我来两口缓缓。”

“那感情好啊,走吧!诶,我先说好啊,咱这烟后劲儿大啊,别一会给你抽过去喽。”

“可拉倒吧你,就那几片黄叶儿攒一块,也叫劲儿大?告诉你,老子是抽水烟的,不比你那有劲儿?你这也就够凑活砸吧一下的。”

 

 

到了宿舍,是个六人的宿舍间,但还没人,是我来的太早了吧。挑了个靠角落的床铺就坐下了,从被褥里卷着的布包里掏出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砰!一声巨响,进来了一个光头壮汉“嘿呀!早啊哥们,还以为咱是第一个呢。”

“你……你好。”

“切,没意思。”他撇了撇嘴,也再没有理我了,只是坐到我的斜上边,不知从那里掏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烟雾充满着整个房间,呛人的味道,颇像林师傅手里常端着的水烟。

嘎吱,门开了,烟雾们找到了宣泄口,疯了一般向门外涌去。“咳咳咳。”走进来的人皱着眉,看想烟雾的来源——光头,在光头正要说话之前,就率先投出了一句“有病”来终结他们的谈话,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光头也涨红了脸,嘴唇动了动,也没再说什么了。

太阳在慢慢的移动,在看书的还在看书,在抽烟的还在抽烟,只是加了个听歌的,整个宿舍沉浸在一段诡异的安静中。

啪,门又开了,第二批的烟雾像是乖了许多,只是有秩序的排队,慢慢出去放风。看着进来的人,光头这次学聪明了,抢在前面,就先开口了:“呦,哥儿几个都来齐了。咱打听过了,这宿舍就住四人儿,算是个小包间了,那咱来认识认识呗,包涵,这我名儿,你们叫啥?”

那人都也是配合,应了光头一句“何饱经,溪河市来的。”

“我,我叫余夫,流风余韵的余、村夫俗子的夫。”无奈,我也只能顺着他们的话,给出了个自我介绍。

“韩驱。”

接着,又是一段沉默。

“嘿,哥们?会抽烟不?”

“嘿,你觉得呢,老烟民了。”

“那,咱哥俩出去嘬一口?”

“走,他妈的,都憋一路了,赶紧让我来两口缓缓。”

“那感情好啊,走吧!诶,我先说好啊,咱这烟后劲儿大啊,别一会给你抽过去喽。”

“可拉倒吧你,就那几片黄叶儿攒一块,也叫劲儿大?告诉你,老子是抽水烟的,不比你那有劲儿?你这也就够凑活砸吧一下的。”

嘎吱

 

 

“小余啊,怎么样?看懂了没,有啥不懂的,一会问下那儿的小华啊,争取今天就弄明白了哈。”

“懂了懂了,组长,这咖啡机操作还行,主要是您教的好,要领都说到了,这不,我一下就懂了。”

“哈哈哈哈行,小伙子挺机灵哈,懂了就好,要是遇到什么问题,让小华带你就成,我先回去工作了。”说完,他就扭这那肥大的屁股,一晃一晃地挪开了。

“好嘞,组长您慢走哈。”

看着他走了,我有捣鼓了几下旁边的咖啡机,这东西确实简单,一看就会了。摆弄着正高兴,就听见正门的铃铛响了。切,原来是来客人了,那可不行,我这还没耍开心,就要工作了,我才不干呢。稍微顿了顿,便去找到了那个小华。

“华哥你好,内个,我这个咖啡机还弄不大明白,麻烦您再给演示下,行不?”

“诶诶,好好好,那我先就帮你接几单,你看着我操作,好吧。”

“好的好的,谢谢您了。”

……

“会了吗?”

“嗯……还是有几步没看明白”

   ……

“理解了吗?”

“还是有几步我没看清。”

……

“明白了吗?”

“这几块还是弄不大清楚,我再看看吧。”

 

 

“小余啊,怎么样?看懂了没,我这演示的够详细了啊。”

“可……可是,我还有几个地方弄不太明白……”

“华磊,你过来!给余夫再讲讲这玩意儿怎么操作!快点!”他冲着我后面吼了一嗓子,也不再瞟我一眼,就扭扭歪歪地走了。那华磊也只是走来冷冷的瞥了眼,便转过身干自己的事了。

此时门口的铃铛想了,看过去是来了客人。环顾了下四周,似乎没再有什么人可以交我怎么操作的了,只能顺着记忆来了。

“你……你好,欢迎光临,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我要一杯星冰乐,谢谢。”

“好……好的,稍等一下。”

转身摆弄其咖啡机,这个?应该放在这儿把?然后……按这个按钮?跌跌撞撞的操作了一会,咖啡机终于滴滴作响起来,我正以为是我成功了的时候,办公室窜出一道人影,只听“啪!”的一声,我的脸就和一只肥手进行了次亲密接触。

“余夫,你干他妈啥呢!就这机器你都能弄坏!华磊呢?滚过来!我让你叫他,你交了没有?!”

就看见那个华磊一脸委屈的踱步过来:“主任,这不能赖我啊,我交了至少3遍了,他说他会了,我才走的啊。”

“他说回了就回了?你也不看着点!操!废物一个,一个咖啡机都摆弄不好。”

“可……可是,主任我……”

“你给老子闭嘴!老子不想听你狡辩,把你那张臭嘴给老子闭上!”

“可……可……”

“操你妈!都他妈让你闭嘴了!听不懂人话吗?!”

啪!我的脸终于均匀了,左右两边各挨了一巴掌,也就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了。

 

 

“小余啊,你来这儿也有个半年了,所有员工里,属你最听话啦。咱们刘副组长不是出车祸了吗,这副组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刘副组长倒是跟我提了个老员工,但我觉得吧,虽然他服务态度是很好,但总是和上司顶嘴,我是觉得不太行。反倒是你,你要是继续发挥你这个优点的话,可能啊,这副组长的位置就要你来做咯。”

“嘿嘿,组长您就放心吧,我余夫能力可能不太行,但就一个优点,听话!您说啥,我就是啥!”

“嗯?你这个光说嘛,没有实际行动的,我们可是很难判断啊。”

又说了一连串的好话、做了一系列的保证,直到塞了个红包,美名其曰是什么感谢以往照顾的谢礼,那头肥猪脸上的肉才聚到了一块,也终于是把副组长这个位置定了下来。

“行了,我累了,要休息休息,你出去吧。”

“诶,行嘞,那组长您就慢慢休息吧,我就先走喽。”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慢慢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喜悦终于抑制不住了,情溢于表,走路都是要飘着走的。

“小华啊,瞧见没,我这以后就是副组长了,有别的事儿要做了,今儿个我的事你就一并做了吧,权当是锻炼你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这手机是从一个“老板”手里买的,说是什么赃机,反正是比市面上便宜了不少。找了找号码便拨了出去:“喂!包涵!干啥呢?别睡了,都啥时候还睡呢,屁股蛋子一会儿晒熟喽。快!出来上网了,麻溜的!”

 

 

我敲了敲门,听到“请进”的答复后,才推门进了办公室。

里面是一个办公桌,一张老板椅。椅子绝对是买小了,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得有些后仰,发出咯吱咯吱的哀嚎。一双脚翘在桌子上,不知从那里沾了点儿烟灰,踢的文件到处都是。

“那个,刘组长,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升职啊?两年前您就跟我说表现好点就可以升职的,但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对嘛,所以说你表现好点就可以升职啦,表现好点啦。”

“我,我已经够好的了,我来的最早、走的最晚,我两年以来一直都是零差评,这难道还不够好吗?”

“你只用表现好点,就可以升职滴。”

看着那一坨肥肉摆出一副虚伪的笑容,我攥了攥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哦,我知道了。”就走了出去。

到厕所洗了把脸,才缓缓消了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容易生气,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朋友,这种感情没办法倾诉,也可能是我最近听歌的类型吧,听的都是比较丧的,负能量积多了吧。听歌的手机呢,是韩驱同学给我的,他换了个新手机,这个旧的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所以给我了。整理下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笑了笑,笑容有点僵硬,但笑的多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理了下头发,就推门出去了。

叮铃铃

“欢迎光临,请您里面坐。”

 

 

“你看见我那波五杀了吗?秀的飞起,把他们当猪杀。”

“你,拉倒吧,那不就滚进去打两下吗,是个人都会。”

“嘿,你!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咱个到家了,您就自个跟那酸,乖乖工作去吧。嘿嘿!”

“行了行了,就你屁话多,赶紧滚吧,看得老子心烦。”

包涵转身上了楼,我倒是想跟上去,回宿舍补个觉,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班还是要上的,毕竟都好些天没去过了。

“诶,真他妈的烦呐!”往地上啐了口痰,还是摇摇晃晃得往咖啡厅那走儿。

到了咖啡厅,人还不多,除了我,就一个华磊在那儿蹲着叼着根烟抽,一个客人都没有。我也乐得清净,找了个角落里的座位,就跟那趴着睡着了。

叮铃铃,“娘的!刚他妈睡着。”低骂了一声,抬起头来,就看见一团黑乎乎的肉在我视线里缓缓变大。嘿!这比老林家那妞儿还胖,真稀罕!我朝着角落那头的华磊努了努嘴,示意然他去接待这位“贵”客。

提拉米苏、黑森林、草莓慕斯、松露黑巧克力、奶油杏仁……随着一个一个的蛋糕名从“贵”客嘴里吐出,我看她也越来越顺眼了。点的越多,我的收益越多,只要做点假账,嘿嘿,没人知道。报了大约1分钟,耳根子才终于才清净了,再打量一下这名贵客,才觉得我还是看走眼了,一身的奢侈品,倒是不同于林家那妞儿,顺眼多了。

想着想着,要是跟她关系搞好喽,做个朋友,那钱还是问题吗?起了身,先去后台找了华磊,向他讨过准备好的糕点,理了理衣服,到点蜂蜜抹在头发上,做了个造型,才敢去找那名贵客。

“这位美丽的女士,您的糕点。”

“哦?放这儿吧。”

“美女,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穿的大衣是今年米兰时装秀的最新款吧。呢子材料,富有弹性、高雅挺括,加以红黄配色,高贵典雅,颇有女帝之风。”

“咯咯咯,你这小哥儿有趣的很,眼光倒是很毒辣,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副皮囊和美女确实挂不上钩吧?”

“美女,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从小,别人就说我与众不同,像极了古人,尤其是唐人。”

“哦?怎么说?”

“唐人以胖为美。”

“咯咯咯,你这个人,看似老实,但油嘴滑舌的很呐。”

“那你就误会了,我这都是肺腑之言,来不得半句虚假哦。”

“既然你是唐人,那,这位公子不妨坐下来细谈?”

“美人相邀,小生自当接受,斗胆请教下姑娘芳名?”

“咯咯咯,女子谢丽福,公子请入座。”

“谢姑娘赐座!”

“咯咯咯!”

 

 

照例,准备好一切,便把卷帘门拉起,开始迎接一天的客人。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我和华磊在店里待着。虽然是入秋了,但店里供暖开的足,倒是和夏天没什么区别,同样让人昏昏欲睡。我倚在桌边,带着耳机听着歌,眼睛盯着手上翻了一半的《悲惨世界》,就这么度过了一上午。

叮铃铃,临近中午,才进来了一个客人:穿着红黄的大衣,颇像是番茄炒蛋,里面是一身白,竟还穿了短裙,显得不伦不类。细看,发现皮肤是黝黑的,和雪白的衣服调和成了阴阳太极,有说不出的喜感。一个人便堵住了店门,似乎是林师傅女儿的翻版。背后被捅了捅,发现华磊正努着嘴,看向门口的客人,俨然是一副指派我的表情。

“您好,请您这边做。”

“嗯。”走近了看,她连上的五官似乎是单个买来的,最后才一个一个的粘上,横不成行、纵不成列,显得是无比滑稽。还不等她坐下,嘴就闲不住了,像机枪一样吐出各种菜名。我也是慌了神,一时间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得任由口水喷洒在我脸上。那浓烈的腥臭味,终于让我回了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劳……劳驾您再从头说一遍,我没有记住,对……对不起。”她也只是眉头皱皱,说的更加快了。

“提拉米苏、黑森林、草莓慕斯、松露黑巧克力、奶油杏仁……”说的太快,我只能尽力记,她没说什么,但眉头是皱的更深了。报了起码有五分钟,才终于停下来,说是让我去准备,我也就转身走了。

在后台正拿着糕点,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真晦气,大早上的就碰见这么一个傻子接待我。”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直积攒的不满和愤怒突然想要喷涌而出,尽情倾泻出来,但我忍了忍,终究是没有发作,只是把手里的玻璃杯捏碎了,就没再多说。

 

 

冬天的夜,本应是冷的,但我走在大街上,却感受到的是暖气,来自于我身边的那个女人,将近300斤的肥肉压在我胳膊上,阻绝了一切寒风,有的只是闷热和一股淡淡的狐臭。

“丽福啊,想不到咱爸还是市长啊,你怎么没告诉我啊?”手够着她的脖子,倒不是不想搂着她,只是手臂不够长,只能碰到脖子了

“怎么着,提前告诉你了,那我哪还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爸才追的我啊?”

“那怎么可能啊,我对你可是不搀半分虚假的,小宝贝。”

“嗯嗯,算你识相。”

看着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表情,有一点滑稽,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呵,那不然我追她干啥。

“走吧走吧,咱们吃夜宵去,哈哈哈哈!”我心情大好,是因为我见了谢市长后,终于把我们俩的婚礼订了下来,意味着今后的生计是不用愁了,看着丽福也愈发的顺眼了。

四周雪白一片,很安静,只有我们俩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

 

 

一个冬季的上午,店里依然没有客人,还是我和华磊在,只不过他已经是副组长了,倒没有什么忙的了。我也问过刘组长,为什么提拔他做副组长,也只回了句他表现好点儿,就没了下文。气也生过了,虽然很不满,但还是要干下去的,我也就没再追问了。

还是听着歌,盯着那本快看完的《悲惨世界》。

叮铃铃,铃铛又响了。还是那个熟悉的红黄大衣,洁白的裙子,黝黑的皮肤。她看见我,本来间隔不远的眉毛更是连在了一起。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过来,点单!”

“哦。”也不像平时那么热情了,毕竟再热情,也升不了职。

“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全要一份。”

“哦,挺多的。”明显,我这随口一句拨动了她心中的敏感点,黝黑的脸更黑了,五官扭曲在一起,像是酝酿了一场暴风雨。

“你什么意思?是嫌我胖吗?告诉你!就老娘一进门,你就没摆过好脸色!怎么着?臭脸摆个谁看呢?这就是你们店的待客态度吗?!”

“这位小姐,对不起,我今……”

“谁是小姐?谁他妈是小姐!你他妈全家都是小姐,你妈就是个婊子,只有婊子才能生出你这么没有教养的杂种!就你这种杂种,也就配干这种活儿,就他妈等着一辈子干到死吧!小逼崽子的。”

一辈子干到死,着6个词在我这里不断的重复,像是一把火,终于把我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怨恨点燃,喷涌爆发出来。

咔嚓!手里的玻璃杯也被我捏成碎片,散落到地上或被攥在手里,血也顺着指尖滴下去,但都没有感觉了。“我他妈也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吗?就你往这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猪成精了!就你这种人素质,第一次见面就骂我,你他妈连杂种都不如,你还配说我!”

她终于忍耐不住要动手了,浑身上下的肥瘦随着她的大喘气进行颤抖。突然间就向我涌了过来,一个砂锅大小的拳头也闪现在我面前。我伸出手想要挡住,但两只手却划边而过。随即我感到一辆急速行驶的列车撞到了我脸上,红的、白的、青的喷涌而出。手臂也像是接住了一个被投掷过来的铅球,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只是把手上本有的血涂到她的脸上。我被这两股冲击力撞飞出去,砸倒的一排桌子,最后躺在废墟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身子感觉好受些了,便有些奇怪,为何听不到她的动静了。挣扎着爬起来,往那边看去:她躺在那里,一身肥肉像跑了气,干瘪瘪的堆在那里没有反应,雪白的衣服早已被脸上流淌下的鲜血染红,脸上血肉模糊,五官已经不见了踪影,依稀可辨的是插着的几片玻璃,再看我的手上,攥着的玻璃渣也不翼而飞。而地上的那坨肥肉,是没了生息,不再动弹。

我也就这么恍惚地呆着,不再动弹,直到上了警车地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我,杀人了。

 

 

谢市长早已退休,现在接任的是我余市长。有了过去谢市长的支持,和一些小手段,这个市长的位置,倒是好坐的很。

面前的,同样是个中年人,带着眼镜,向我介绍这个项目的运作原理。

“余市长,想必谢市长也和您说了,这是一个虚拟现实的项目,会根据您的记忆模拟您的一生,然后把这一切反馈到外界,也只需要大概10天的时间。”

嗒、嗒、嗒,我没有说话,只是敲着桌子,看着他。

“这个项目如果操作得当的话,好的经历会提升您在群众中的支持度的。”

哒、哒、哒

“这个操作是可控的,可以改变您在模拟环境中的性格。”

“你的目的呢?”

“就是想让您宣传一下着个技术,拉点投资。”

“好,那就改成老实、刻苦、听话的吧。”

“好的好的,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

 

 

杀了人,但终究是过时杀人,我本以为至多会判无期。但我听到死者是市长之女的时候,还是绝望了。结果也是我所设想的那样——死刑。

听到判决书的一刻,心中所有的侥幸被击的粉碎,一个踉跄倚在了栏杆上,不至于倒下。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仍就觉得只是一场梦,是那样的不真实。但手腕上被手铐勒出的痕迹,不断地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真切切存在的,来不得半分虚假。

 

 

日出,太阳刚亮了半面,我便被安排到一个纯白的房间,躺在他们安排的床上,颈部插着一根管子,盯着屋顶的计时器,逐渐走向12点,意识便一片模糊,最终黑暗将我包裹。

 

 

日落,太阳被遮了半面,我被押送到一个纯白的房间,拷在他们安排的床上,手臂处插着一根管子,盯着屋顶的计时器,逐渐走向0点,意识便一片模糊,最终黑暗向我袭来。

 

 

我是谁?余夫。我,是死了?还是醒了?摸了摸颈部的管子,应该是醒了。

一路被工作人员送出来、上了车、到了家,人们看我的眼熟终究不太对,可能这就是一个杀人犯的待遇吧,不,不对,我为什么会是杀人犯?我应该是市长才对,是我记错了。

家里,丽福眼神也不对,似乎带着一点怨恨和恐惧。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在咖啡馆?对,我记得我和她在咖啡馆打架了。

 

公民们一直在骂我,说我是杀人犯。但,我是市长啊,怎么会杀人呢?但我确实有很多压力,让我有点烦躁。像是工作不如意什么的,嗯?我的工作很好啊,为什么我会觉得不如意呢?

 

 

我感觉好烦啊!公民们为什么要骂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有丽福,对我越来越陌生了,我也看她愈发的不顺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感觉现在我很暴躁,需要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

 

 

今日凌晨,警方于市长府中发现市长夫人谢丽福的尸体,死因是面部被玻璃多出刺穿,留血过多导致死亡。据悉是市长余夫与其夫人因生活琐事发生口角,市长余夫于愤怒状态下失手杀死了其夫人谢丽福。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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