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写作

黄昏

一.审判

黄昏时刻,当大教堂的钟声敲响第六下的时候,Miranda接受了洗礼。在神父将她的身体浸入圣水之前,她望向自教堂百花窗穿进的朦胧的阳光。当她的面庞浸在澄澈的水中,她依旧望向那黄昏光芒——仿佛有大天使在光芒中低语:“主为你开路。”

她因着天使的召唤而喜乐,她望见这水中的一瞬成为永恒。她望着教堂中央的、散发黄昏般的、美丽光芒的耶稣像。接着,她回过神来,感到身躯变得轻盈。又看见神父们、主教们、弟兄姊妹们和她站在一起,朝着黄昏中的新耶路撒冷走去。

二、黄昏岭
民国五十五年中秋,阿涟骑行穿梭在台北街巷。她得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虽然是做洗衣工,从大陆来的主人家也不让她讲台湾话。
她四处张望,想要更快的了解这个繁荣而陌生的城市。她望见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台北城,望见足有是个她那样大的蒋公画像,望见黄昏日头照着门城一隅,那里有母亲和孩子也同她张望。

“好是思念母亲啊。”她喃喃道。
但这情愫又被台北的浪漫所没了。

但也可叹是——
“南风清凉秋夕佳,有昏黄映月顾人家。”
南风呵,吹来了众人的情、酒场的歌。

“我是十八薄命农家女,离开家乡出外来求利。”

阿涟驻足,想要寻找歌声的方向。
她细细的听着歌声,细细的想。

“西平日头照着黄昏岭,有时听着可爱的叫声。”

“黄昏?”她想。
她沿着黄昏的方向,寻找着、寻找。
忽有一阵秋风,似是从黄昏吹来,萧杀人矣。
目水流面之时,却见歌者,立于榕树下——再望黄昏,残阳如血。

此时歌者,已进尾声。
“阿母啊你不可,为子糟心肝。”

三、客船

雨后黄昏,一纯粹如洗。
我伫立码头,想要再饮一杯酒,和我心爱的姑娘做别。
船夫已然催促,只得匆匆而别。

我登上船,黄昏的微光倒影在水面,岸上是我心爱的姑娘。她呼喊着我,似是在念着几多字句。
我呼喊她,她依旧在念。
我问询她,她依旧在念。

待天色欲晚,客船不知何处,我依旧在思索她所念的字句,甚是发觉熟悉。
我回首望,发觉黄昏已然余下那最终的两撇。一种心酸涌入心头。泪水滴进长江波涛,待恍惚之后,黄昏已尽。
“原来她念的是流水,是染了流年的黄昏。”

四、白桦林

1961年6月22日 天气晴

我还记得那是1941年,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了。当得知我的米沙要征军之时,我是惊喜又不乐意的。
我还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是一个晴日的黄昏。金色笼罩了大地,将我们的俄罗斯母亲映照的无比美丽。
在黄昏时刻的白桦林,我记得他对我说:“斯维塔,我亲爱的斯维塔,我要走了,去保卫我们的家乡。你看,现在夕阳那么美,如果我不去,我们也许就看不到这样的黄昏了。”
我点点头,泪水流在他的胸口。
我还记得他说——是的,我都记得。“斯维塔,不要哭,我向你保证,战争结束后,我会来这片布满黄昏的光芒的白桦林。你要在这里等着我,也等着战争胜利的消息。”
二十年过去了,黄昏依旧,白桦依旧,我也依旧没有等到他。
今天,我在白桦林写下这些文字。我的头发白了,也将要离去——就像我的米沙一样,我要去找寻他,找寻那片1941年黄昏下的白桦林。
这样的文字,便作我给予黄昏和白桦的告白罢。
告白那段,斯维塔和米沙再黄昏和白桦中相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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