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大作品 初稿

刚刚逃离山上的雾气,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海风,宣告着与虫为伴的日子暂告一段落。顺着风来的方向走去,是一片海鲜市场。

地上很湿滑,气垫随着脚步咯吱咯吱的响。再往前走就是一排又一排的小摊,铺了塑料布的台子上放满了海鲜。偶尔会有小鱼扑腾着落到地上,摊主便会极不耐烦的弯下腰,然后把它扔回台子上。我不禁心头一紧。鱼儿仍然在活蹦乱跳,冰块被推得互相碰撞,发出山泉一样清脆的声音。白色的桶里还有许多像蛇一样游动着的东西,它们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露出水面的嘴一张一张的,摊主送去惊鸿一瞥,它们又乖乖的躲到了水下。卖鱼的人叫卖着,卖虾蟹的人张牙舞爪,买家和摊主争论的面红耳赤。不知名的海鸟的叫声从远处隐约传来,似乎是这一片嘈杂中我唯一能听懂的声音。这一片混乱让我有些烦躁,一不留神踩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腥味的地方。

本以这条路会带我们到一个安静的街道,谁知又误入了一个水果集市。这里的水果种类非常单一,除了榴莲好像没有什么了。哦,原来这是一条榴莲街。我忽然想起了爸爸说过的话:榴莲是马来西亚的特产,去了马来不吃榴莲约等于没去。放眼望去,路的两边都是黄色的刺,路上的人都拎着黄色的塑料盒,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气味。“新鲜的榴莲!”忽然间在异国他乡听到了熟悉的母语,即使不标准也不免感到亲切。于是我走上前去。摊主很友好的招呼我们进店坐下,把我们买的榴莲剥开送到桌子上。攀谈中了解到,他的祖上是华人,一百多年前南迁到了这里。他还有个好听的中文名,我却忘记了。榴莲吃完了,空气中的味道依然没有散去,我们继续往前走着,循着风的足迹。

果然,风来的地方是一片海。海的旁边是绵延到人行道上的白沙,沙和海的交界处有螃蟹爬来爬去。它们的颜色很浅,浅到和落日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有船从我们面前驶过,轻轻的停靠在旁边的码头。我们并排坐在码头前的台阶上,聊着山上的种种,看着太阳给水波和桅杆镀上金边,由橙色变成暗红色,逐渐下沉,逐渐淡出。太阳不见了,旁边的云却证明着它的存在。云的边缘是浅黄色的,中间是大红色的,最远的地方变成了深蓝色,映着码头,映着我们笑着走远的背影。

晚饭过后,我们再次来到这个码头,坐着船逆流而上,寻找萤火虫的窝。向导以特定的频率闪烁着泛黄的微光,今晚的月亮还没有出现,树林里原是一片黑暗。忽然间,许多微弱的亮点从树林里冒出来,渐渐靠近我们的船。那一点点微光闪烁着,像是被云隐去的星星。据说被萤火虫落到身上的人是幸运的,我们都祈祷着,仿佛身处梦境里的现实。恍惚间,船又回到了码头,梦境结束了,我们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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