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大作品初稿

part x未完成

写作之前不知道是哪种心情,没有以前那么期待了。似乎想的次数多了,写作的欲望就会衰退。我发觉既然决定要把什么东西写下来,就不要在写作之外的时间里反复思考它,否则容易失去很大的热情。现在真要我写这些早就想写的东西,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为了贴近中心、不过于冗长而又相对完整地叙述,大概只能以我被“惊醒”的那一天开头。

十一假期的作业都是小事,让我心烦意乱的更多是作为被安排的校友日负责人需要安排和完成的复杂的而自己又并不喜欢的工作,与我急切地需要把所有事情做完而腾出时间出去走走的欲望之间的冲突和矛盾。

10月1日早晨,她起床打开房门,便看见爸爸在沙发上坐着,白背心的一只吊带耷拉在身子侧面,把右胸袒露出来。见到这样不寻常的场景,她内心的波动却微乎其微,约等于零,完全可以说是视而不见。自起床开始,她的目光几乎一刻没有离开手机电脑,不断地找同学沟通校友日,连吃早饭都只是附属。她在餐桌上坐了很久,身体无非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产生的不自然的僵硬。而内心,聚焦在唯一焦点——眼前的工作上,此外的一切都被模糊了,成为麻木的空白。她不记得那期间是否察觉到奶奶为爸爸擦药了,大概有吧。可以肯定的是,她曾听到过来自妈妈、奶奶和爸爸中某两个人的有关爸爸烫伤的对话。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当然会判断出来:爸爸烫伤了。而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完整地作出了这个判断——她的潜意识里爸爸烫伤了,但到此为止,没有后续。

那会儿一切的铺垫够了,这段对话也就开启了。

她的妈妈停在饭桌旁,问她:“爸爸烫伤了,你没问问爸爸?”

她一抬头,内心依然只是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句短小的“啊?”里表现出1%的尴尬和99%的无辜——这只是她的表演,她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在非刻意下做出大致判断,而选择了忽略这一情况。

她是生活在这个家庭里15年的人,已经完全熟悉这个家的空气了,特殊的空气在她周围浮动,她便能获取其中传达的一切信息,有的是家人的情感,有的是下一秒发生的事件的预告。于是,她产生了一丝丝不好的预感,但后续如此夸张是她没有料想到的,似乎她懒得去料想,当然爸爸也没有给她留时间料想。

这便是突然间,就在桌子对面坐着的爸爸在她封闭的世界“轰”地一下跳了出来,大皱着眉头,控制着力度干脆地拍了一下桌子,用她熟悉的愤怒的腔调嘲讽着:“她哪需要关心这个呀!她们北大附培养的都是精英,你们精英只能和精英沟通,我们这些庸人、俗人不配!”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因为自己不够敏感而没有察觉征兆、做好准备便接受爸爸爆发的情绪的洗礼的情况。原先在突发情况下,她的内心还因为惊吓而战栗,甚至表现为打一个机灵,可现在不会了,她平静极了,心里不像一面明镜,像一谭死水,任何东西丢进来都会被迅速吞噬、沉底,一圈波纹也惊不起来。这种面对爸爸的心理状态以自暑假的那次训斥作为明显的开始,因为她变得不在意它们的存在和改变了。

她停顿了一下,觉得他作为一个虽然敏感、感性但是为理科博士、大学教授的人会在情感强烈的话语说出口后放松和平静一些。他接下来的话语气添了一份笃定,而怒气依然在喷发:“我以为,你们bdf不像xxx、xxx培养只会考试的人,没想到,”后三个字他把重音放在“没”上,一字一顿,充分地展现了会讲课的人讲话抑扬顿挫的习惯。

“你们培养的公民就是这样杰出的。”他结束了他的话。(他当然不可能说得这么简洁,语言也比这个丰富,但我的记忆有限,省略了中间一些自己忘了的话)

她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是最近养成的习惯,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心如死水,事事如烟,这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最开始写作用了第一人称,很不自在,难以面对叙述的那是我,之后改用第三人称,写着还挺爽,在之后顺畅了就发现用第一人称舒服,于是此后用的第一人称,之后把前面的修改了)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没啥理由,没得借口,就有一点点点点想哭,一点点,而且也不是因为自己委屈,可能是因为不能十分理解他是怎样把学校和我的表现联系到一起,虽然这里是有小部分关联因素的。

我妈歪着头,手杵着桌子,直看着我避开她目光的眼睛说,“不是,圆圆,你这么久,就没有关心过你爸一下吗?”

我心里生出一种厌恶,我很讨厌妈妈用这样的深沉的、严肃的、迫切的、失望的,仿佛发自心底的语气和目光试图感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觉得她不真诚——她没有我爸的敏感和感性,为什么要试图感染我?我甚至觉得她只是在配合我爸。

我没打算开口,还好我爸不需要听我的回答,我妈话音刚落就即刻接上:“她们要干的都是大事!哪有时间看你死了还是活着。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死这,她会看一眼吗?”

我妈说了什么我忘了,我爸接着说,

“别问,她们根本不关心。”

带“们”就带“们”吧,随他怎样说好了。我除了因为这种过于情绪化的夸大表达而感到不适以外,内心反应并不强烈。

再之后我印象深的便是奶奶掉着眼泪走出来,走到沙发上坐下,一边说她在这个家里待得很憋屈,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情,她说她特别希望我们家能像姑姑姑父家那样有家人间的温暖。这个时候我是被打动的,真的被打动了。我心疼奶奶和爷爷关系不很好,爷爷回了老家,奶奶平时一个人和保姆阿姨带我妹,压力大…我想到了很多,很多无关眼前工作的、有关奶奶的事。但我真的不是站在家人的角度产生这种同情、难过的,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把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来看待。我想起今年春天和很好的朋友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那时候我第一次发现妈妈和奶奶是有很多矛盾的。我问她:“你喜欢你的奶奶吗?”她说:“如果她不是我的奶奶,我一定不会喜欢这个人。但她是我的奶奶,所以我不讨厌她。”

其实我始终很清楚潜意识“到此为止”的原因:冷漠。我真的不在乎爸爸烫伤到什么程度,我知道不太严重,我知道烫伤不影响他正常工作,也知道他的烫伤不影响我的正常工作。

我不知道我爸有多在乎我,我怕他在乎的不是我——以前也有可能是我觉得我让他们过于失望,于是就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感受了。

 

another part

现在是10.22,周六下午两点半,我因为写到一半突然忘记自己写这段的动机在前面加上了这段说明,这是我刚刚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写下的内容:

又是很平常的一个周末。我早就不想宅在家里了,所以周五这天我便决定一天都不在家里学习,而是骑车到离家不算太远的西城图书馆去。周六早晨,我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出于对家人的礼貌和尊重,应该交代一下自己要去哪里,于是我跟奶奶说:“我去图书馆学习啦!在家效率太低中午就不回来了。”其实一方面的原因是厌倦了在家学习,想换换环境,但我自然不能说,同时也没有告诉她“晚饭也不回来吃了,回家太耽误时间,学到晚上再回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有说这些的原因,似乎是觉得这样子自己是对不住奶奶的。这样的思想已经成了习惯,人们通常不为习惯找原因。(写到这里忽然想到,奶奶这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自己出去吃饭或者点过外卖。)

这时的奶奶正忙着厨房里的事务,早餐还摆在饭桌上——不做完事她是不吃饭的,虽然严格来说,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她说:“行,随你。在家容易受影响。中午就在学校吃了。”我解释说自己是去西城图书馆,不是去学校图书馆,后面的对话我就不记得了,毕竟像我这样对家人粗心大意、记性又不好的人不刻意留意是很难记住家里人说了什么的。大概我出门的时候她终于停下工作开始在餐桌旁吃早饭了吧。

傍晚不到图书馆闭馆,我就迫不及待前往西直门奈雪的茶买了个面包,在家楼下的嘉和一品喝了一碗粥,歇了歇。在进入交大校园的天桥上,我看了一眼时间,558,这会儿奶奶还没有开始准备饭菜呢吧,那来得及。我很快作出了该给妈妈打电话还是给奶奶打电话的决定,虽然跟妈妈沟通不用觉得心虚和愧疚,但给100%做晚饭的人打电话是最佳选择,奶奶更需要我的亲口交代,何况妈妈有不在家的可能(当时没有细想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就得给两个人打电话。我直接从通话记录里查找联系人,因为每周至少有一次给奶奶打电话,且通话时间固定,通话内容固定,都是在饭点之前,内容也就是“在xxx吃了xxx,所以不回家吃饭了”。

果然,奶奶的答复也是固定的,还是那句语气并不让人十分舒服的“行,随便你,我们自己在家吃。”

回到家以后,我守着充电器玩了很久的手机,白天的确是没有在手机上进行任何娱乐活动,现在终于可以允许自己漫无目的地做些没有意义的事了——人总需要放松嘛,我给自己找点理由。在这期间,奶奶坐在沙发上不知在做些什么(实际就是我没有留意她在做些什么),多次询问我了几个问题,我的脑子很疲劳,根本无法运转,也没有兴趣回答奶奶的问题,就在奶奶话音落后的一两秒抬一下头,敷衍一下。随后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我的脑子里曾闪过“我该回答一下奶奶,和奶奶交流一下了,奶奶需要和我交流”,它的能量仅仅支配我完成了抬头说一句话的行动。在一次敷衍得让我有些后悔的回答后,我察觉了家里只有我和奶奶的事实,猛然想到:“诶,我爸我妈去哪了?”

“学生请你爸吃饭去了,毕业十周年的学生。你妈11点就去那边了(妈妈每周末都带妹妹去四姥姥家,小姨不生小孩,他们很喜欢我妹,每周末带过去照看两天,自己也高兴,也算是给爷爷奶奶放个假了),去得早。”

“那您一个人吃得晚饭啊?”

“吃的面条。”

我很是惊讶,想象了奶奶一个人做面条,一个人吃的场景,一股内疚再一次涌上心头。

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木木的,像个没有任何双商的傻子一样:“吃面条,也、也挺好”,又不知道再接什么,只好继续低头玩手机。

现在我真难以想象自己能有这样的反应:我脑子有坑吗??那说的是人话??

第二天早上我迫不及待想吃饭,于是就去厨房看看,奶奶一边焖饭一边听着喜马拉雅上乐嘉的性格色彩授课,忽然问我是什么性格。之前姑姑觉得这个测试很有意思,我做了是黄色。

她说那你觉得你爸妈是什么性格,我心里很不耐烦了,因为我知道奶奶可能要讲一些鸡汤我说之前做过测试啊

奶奶说:那你凭你的印象觉得他们什么性格

我压制住不耐烦的心里说:不用凭印象,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性格(心里很不耐烦,不知道奶奶又要说什么)——因为之前奶奶和我讲故事的时候有的时候我并不那么感兴趣这些故事。可是这些故事奶奶如果不讲,就会烂在肚子里,既不会再有人有机会知道,她也会因为无人倾听而难过。

我盯着奶奶撂下一句:“我妈是红色,我爸是蓝色,我是黄色。”然后匆匆离开了厨房,进入了卧室,觉得少了些什么,茫然地坐下了。

part x

小时候几乎每个周末我们家都会和姑姑家在一方家相聚,而爷爷奶奶有时住在姑姑家,有时住在我们家。他们住在哪,聚会就取在哪。通常,爷爷奶奶若是住在我们家,姑姑的公公婆婆就住在姑姑家。这时,一对亲家是时长见面的,关系也很好,奶奶们聊得到一起,爷爷们下得了一盘棋。亲家之间真胜似亲人一样。我的爷爷奶奶虽然不和姥姥姥爷常常相会,但似乎相互间还是很客气,也没有什么矛盾的。从小我就觉得自己家里很和谐,也亲口听过一家人出游时奶奶夸赞我们家亲家关系好、婆媳关系好,说起这是难得的事甚至让我觉得十分奇怪,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些矛盾,一定是他们太矫情了。

大概是初三的春天吧,那段时间我总能听到奶奶关于妈妈的埋怨,尤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的时候。奶奶几次将“你妈在事业单位多轻松啊,中午都和同事去游泳,要么聚餐,那肯定是一分耕耘一分报酬啊。像你爸那样从早忙到晚…”“呵,这俩人,这么晚都不回来,哪像个带小孩的人”挂在嘴边,有时甚至我刚进家门就能听到类似的嘲讽。我觉得奶奶像个怨妇,说的话也缺乏道理——我爸愿意忙着挣钱啊!我妈轻松一点怎么了!有一个人努力工作不就行了!何况我爸并不是忙着挣钱啊,他是事业心太重,太负责,并不是为了钱。

这些背地里的嘲讽让我不自在极了。我只得把头低下来,尴尬地挤出一句不知道是“哎”还是“嗐”的语气词,然后保持沉默拎起书包进到卧室里写作业。而像我妈那么心大的人又和奶奶是两个极端,说话有口无心,更让奶奶产生误解。等她从奶奶曲折但强硬地表达的不满里反应过来以后,又得着急又不能理解地像奶奶说明:“妈,不是这样。谁什么时候说这了!哪是这个意思啊……”这会儿我很心疼我妈,我觉得我妈就是一个很善良单纯的人,既不会像奶奶那样想那么多,心眼那么小,说话也直来直去,不会像奶奶那样刻薄,话里带刺,那么会运用语言。

写回忆就是难以控制自己不偏离主题。我不得不停下来写写刚想到的自己的一个特质。以前我还挺擅长讽刺,对跟我很熟的人总是犀利、毒蛇的,要是真碰上不待见的人,也不顾那么多,想到符合情境的话就说,而正合适的打趣的、嘲讽的话总能蹦到我的脑海里,。

我特别后悔的事情就是闲的没事看妈妈的手机,不过后面我也遭了报应。我看到过妈妈和比较熟的同学家长在微信里说“我婆婆心眼又小”这样的语句,心中当然是惊讶,但又好像没有那么难以想象。

我服了!!又没写完!!

某part的解释

性格当中的一个元素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我总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今天的自己,基因都是最大的影响。也就是说,虽然我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变化,但是这些心理其实都是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经历过的,或许在和我相仿的年纪,或许我比他们成熟的早,或许成熟得晚。当我发现自己叛逆、非主流还有很多不好概括的性格的时候,我想象是我的爸爸是什么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呢?妈妈当年就是这样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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